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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35:52 作者: 壞貓超大聲
這是整個馬場中的馬王,是書中所說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神駒。常年養在馬場裡,拘在馬廄憋壞了,跑一圈根本沒跑夠,反而把馳騁風中的野性激發了出來。
傅雲崢騎在駿馬之上,真真是英俊極了。
他身姿挺拔,此時單手持韁,如懷瑾握瑜,琨玉秋霜。
一人一馬站在那兒就是幅畫。
余鶴的馬向前踏了兩步,二人並肩慢行。
傅雲崢側頭看見余鶴額角的汗:「累了?」
余鶴扯了扯衣領:「有點曬。」
傅雲崢就跟冰雪雕出來的妖精似的,在大太陽底下面不改色,好像一點也不覺得熱。
傅雲崢抬起馬鞭,指了指不遠處的涼棚:「你去歇著吧,那是他們剛收拾出來的。」
余鶴望向那個飄著紗簾的涼亭:「這是新搭的?」
傅雲崢微微頷首:「裡面備好了冷風機,水果可樂都有。你身上濕疹剛好,別被汗悶著,去把衣服換了,這附近沒人,他們提前清過場了。」
余鶴感嘆道:「哎,和傅老闆出門就享受啊,這準備得也太齊全了。」
傅雲崢笑道:「搭個簡易的涼棚又不費事,你去吧,我再跑一圈就回去找你。」
余鶴輕夾馬腹,慢慢向前走去。
放馬去附近吃草,余鶴慢悠悠地踏上涼亭。
一靠近涼亭,沁人心脾的涼意便撲面而來,桌面上擺了許多水果,水果下面鎮著冰,冒著絲絲的寒氣。
從小冰櫃拿可樂時,余鶴髮現冰櫃裡還有一個蛋糕。
原來傅雲崢是想在這兒過生日,難怪準備得這麼齊全。
余鶴拉上紗簾,解開扣子脫下T恤衫,從衣架上摘下提前備好衣服。
是一套灰色的高定西裝。
確實,過生日總該穿得正式些。
余鶴把西裝外套搭在衣架上,只換了褲子和襯衫,而後靠在涼亭中的懶人沙發上喝可樂,望向遠處壯美的草原。
敕勒川,陰山下。
天似穹廬,籠蓋四野。
天地蒼茫間,粗獷雄放的壯麗景色盡在眼前。
蒼鷹在天際翱翔,太陽漸漸西沉。
草原的落日真是圓的嗎?
當第一抹燦橘色的餘輝灑在敕勒川,傅雲崢馭馬而來。
在夕陽渲染下,那抹暉光化為在風中飄揚的披風,落在傅雲崢的肩頭,襯得傅雲崢原就英俊得容貌俊美如天神。
敕勒川草木蓊鬱,長風拂過,草叢如海浪般起伏。
余鶴站起身。
難怪傅雲崢又要單獨去跑馬,原來是等著在這抹燦爛的夕陽下閃亮登場。
這個傅老闆,還怪浪漫的。
傅雲崢駐馬在涼亭前,利落地翻身下馬,也不說話,只摘下掛在馬背上的琴箱,取出裡面小提琴。
余鶴瞳孔微微一縮,是『涅槃』。
這是他送給傅雲崢的那把琴。
此時,傅雲崢單手握著琴頸琴弓,快步走向余鶴。
余鶴從涼亭里走出來,發現傅雲崢也換了一身衣服。是套藏藍色的西裝,乍一看有點眼熟,但余鶴也想不起到底從哪兒見過,畢竟高定西裝長得都差不多。
傅雲崢快步走到余鶴對面,也許是剛策馬而來的緣故,呼吸略顯氣促。
傅雲崢定定神:「余鶴,我想為你拉一支曲子。」
余鶴被傅雲崢搞懵了,他的關注點很奇怪:「你從哪兒換的衣服?」
傅雲崢握住余鶴的肩膀,像一個情竇初開的莽撞少年,居然帶著些從未有過的急切:「這不重要。太陽快落山了,沒時間了。」
沒時間了?
余鶴想,大概是傅雲崢是想在夕陽下演奏小提琴。
夕陽西沉總是很快,稍不留神,蒼藍的夜幕就會籠罩在天穹之上,余鶴夜盲很嚴重,天暗下來後看東西很費勁,等太陽落山,他就該看不清傅雲崢了。
念及此節,余鶴趕緊說:「好吧,需要我做什麼嗎?」
傅雲崢搖搖頭。
他後退半步,抬臂將小提琴架在肩頭,一種奇異的優雅剎那間降臨在傅雲崢身上。
明明只是舉起了弓弦,卻仿佛是拿起了指引萬物的森林法杖。
風止聲息,雲停鳥靜,喧囂的紅塵在這一刻沉靜下來,等待聆聽傅雲崢內心的聲音,
傅雲崢看向余鶴,語氣溫柔,更勝十里春風:
「這首曲子叫《敕勒歌》,敕勒川很美,可惜我沒辦法把這片天地送給你。」
「余鶴,我祝你扶搖青雲,一躍萬里。」
弓弦輕動,悠揚如詩般的曲調傾瀉而出。
這是余鶴第一次見傅雲崢拉琴。
傅雲崢閉目演奏,為這把名為『涅槃』的小提琴注入生命。
夕陽餘暉是最好的聚光燈。
山川、綠地、夕陽、晚霞...…
傅雲崢是這天地間唯一的藝術家。
他遊刃自如,通過琴弦表達著靈魂深處的情感。
走馬敕勒,傅雲崢在陰山之下,為余鶴拉響數年未曾觸碰的小提琴。
每一個音符都在向天地四野傾訴他深沉如海的愛意。
山風自天邊席捲而來,呼啦啦吹動青草白雲。
起風了,流雲舒捲不息。
靜止的萬物重新流轉。
在音樂面前,語言是如此蒼白,山盟海誓都顯得過分黯淡,唯有此音此意永無絕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