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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35:52 作者: 壞貓超大聲
    余鶴又問傅雲崢:「那另一道簽是什麼?」

    傅雲崢眼中浮現出追憶的神情:「車禍後,我剛剛知道自己可能會在輪椅上坐一輩子,就去求了一簽問自己該不該繼續做手術治療,簽語還是兩個字。」

    「哪兩個字?」

    「兩難。」

    余鶴皺起眉:「進退兩難的意思嗎?」

    傅雲崢說:「大概是吧,治也不一定能治好,還白受了好些罪,三次手術都無功而返,可不是進退兩難。」

    余鶴又問:「道觀里的師父怎麼說?」

    傅雲崢笑了笑:「天機不可泄露,觀主只批語,不解簽。」

    余鶴和傅雲崢抱在一起:「反正你的腿現在也好了,愛什麼意思什麼意思吧。」

    傅雲崢點點頭:「是啊,等雨停,我們就上山去棲霞觀。」

    棲霞觀所在的山峰山路陡峭,每逢雨雪霧天都會封山,在這場梅雨停歇之前,他們是去不成棲霞觀了。

    沒承想,今年的梅雨季特別長,直到余鶴放暑假,這場雨都沒有停。

    余鶴身上的濕疹都長到脖子上了,放假第二天,傅雲崢就帶著余鶴坐了最早一班飛機離開雲蘇。

    至於去棲霞觀拜見,倒也不急於一時。

    反正棲霞觀就在山頂,細論起來傅宅和棲霞觀算是鄰居,總有機會去。

    第111章

    飛機上, 傅雲崢把藥粉擦在余鶴脖頸上:「回來再上山吧。」

    余鶴仰著脖子,更關心另外一件事:「濕疹不會長到臉上吧?」

    「長臉上就長臉上,這東西又不是下不去。」傅雲崢把小藥罐放回背包里, 眼神落在余鶴鎖骨邊的幾道紅痕上:「就是你給自己配的藥不太好使,怎麼不止癢呢?都抓紅了。」

    余鶴低頭看看自己的指甲,並不長, 只是他抓得太用力,不過抓破了更痛,余鶴看到紅印不敢再撓,只能隔著衣服拍了拍解癢。

    余鶴說:「藥膏添了薄荷油, 比藥粉止癢,但是沾衣服,綠呼呼的沒法看,先湊合吧。」

    傅雲崢用食指關節颳了下余鶴的臉:「還挺愛美。」

    余鶴側頭瞧向身著筆挺西裝的傅雲崢,故作惆悵:「不注意多注意點形象不行啊,傅老闆玉樹臨風, 走到哪兒都好多人看,我要是邋邋遢遢的, 怎麼配得上傅老闆?」

    傅雲崢也看余鶴:「你可太配得上了。」

    余鶴穿什麼都很招人。

    這會兒他上身穿件黑白撞色長袖衛衣,下身穿白色運動短褲, 坐下來剛好露出膝蓋, 下兩條小腿又長又直, 線條流暢, 一雙白色球鞋纖塵不染,襯得腳腕特別漂亮。

    劍眉星眸, 唇紅齒白,滿身洋溢著青春的蓬勃氣。

    余鶴也是個二十多歲的大小伙子了, 可余鶴身邊的人總覺得他還小。

    這源自於他身上未曾褪色的銳氣。

    一看就是那種沒經歷過社會磨鍊,很單純很好騙的學生。

    真是奇怪,余鶴明明被騙了那麼多次,怎麼還總是長不大呢。

    清澈少年氣始終流淌在余鶴周身,他總是那樣鮮活明亮,眼神乾淨,不染俗塵。

    可能是因為余鶴總是喜歡穿運動裝吧,穿西裝的時候看起來會聰明一些。

    傅雲崢以指節輕輕叩額,忍不住交代了一句:「出去玩跟緊我,別走丟了。」

    余鶴一看傅雲崢就知道他是怕自己出門挨騙,感覺有趣的同時又覺得很甜蜜。

    余鶴笑起來,眼下臥蠶若隱若現:「我都長大了傅老闆,你怎麼總把我當成小孩子。」

    傅雲崢靠在座椅上,長眸微闔:「怕你丟了。」

    余鶴說:「那你在我包上拴根繩,你看你姐去哪兒都拿個防走失繩拽著你外甥。」

    傅雲崢輕笑,反問:「你是我外甥嗎?」

    余鶴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瞧著傅雲崢:「我是你小師叔。」

    傅雲崢道:「我又不是你們沈門的弟子,你輩分再高也論不到我頭上。」

    余鶴還想說些什麼來反駁,忽然間卻一陣耳鳴,他單手捂住耳朵,歪頭皺著眉等顱內尖銳的鳴嘯聲過去。

    飛機起飛後,氣壓劇烈變化帶給余鶴非常大的影響。

    真是的,暈車的人怎麼可能不暈機呢?

    傅雲崢拉下遮光板,推開和余鶴座椅之前的扶手,朝余鶴伸出手,示意余鶴躺過來。

    余鶴轉動椅子,仰面躺進傅雲崢懷裡。

    傅雲崢的大腿肌肉緊實,躺在上面有點硬,余鶴略往上挪了挪,頭就正好枕在傅雲崢的小腹上。

    傅雲崢嘆了一口氣:「祖宗,尿該讓你壓出來了。」

    余鶴耳鳴得厲害,沒聽到傅雲崢說什麼,臉上露出呆萌的表情。

    傅雲崢伸手捂住余鶴明亮的眼睛,抖開毯子蓋住余鶴。

    余鶴的得意勁兒被氣壓強行削弱,有氣無力地窩起來,即便如此,仍不忘伸手扒拉傅雲崢的袖扣,引得傅雲崢握住他的手,又放在頸邊蹭了蹭才老實。

    *

    北方高原天高雲淡,蔚藍的天空如湖水般澄澈,空氣乾爽清涼,風都帶著草葉清香。

    日頭特別烈,燦爛的太陽掛在天上,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在雨水中被潮濕侵占的靈魂終於被烘乾,陽光治癒了在漫長梅雨季里快長蘑菇的余鶴。

    在乾燥的氣候下,胳膊上的濕疹都不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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