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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35:52 作者: 壞貓超大聲
傅雲崢叉開腿,給余鶴留出坐下的地方:「坐吧, 我給你洗頭。」
沒想到,余鶴居然面朝傅雲崢坐了下來。
他們面對面坐著,傅雲崢的坐浴台大概65公分高,余鶴的小板凳只有不到20公分,兩個人的高度差出將近半米。
傅雲崢的手不高不低,幫余鶴洗頭髮很順手。
但同樣, 這個高度錯落之下,余鶴的臉正好對著傅雲崢的小腹。
傅雲崢下意識想併攏雙腿, 這一併膝蓋便碰到余鶴滑溜溜的肩膀。
雙腿微微一僵,傅雲崢又若無其事地挪開。
余鶴並不覺得這個姿勢有什麼尷尬, 他雙臂交疊, 在傅雲崢大腿趴好, 每一下呼吸都恰好打在傅雲崢的小腹上。
溫熱的水流都比不上余鶴的呼吸燙。
這當然是錯覺。
浴室花灑的水溫恆溫42攝氏度, 肯定是比余鶴的呼吸溫度高,但花灑中流出的水, 不會讓傅雲崢有小腹發熱的感覺。
傅雲崢用全部的自制力,強行壓抑自己的生理反應。
余鶴簡直是上天派下來考驗他意志力的, 這個角度,如果傅雲崢真克制不住,大概率會直接戳到余鶴臉上。
傅雲崢心不在焉,側身按下沐浴乳,隨手揉到余鶴頭髮里。
余鶴對男人的接觸還是這樣不設防,雖然難為傅雲崢忍的辛苦,但好消息是,傅雲崢更加確認裘洋沒對余鶴做什麼。
從余鶴頭上揉開泡沫,傅雲崢總覺著哪裡不對勁。
余鶴閉著眼抹開鼻尖上的水,抽動鼻子嗅了嗅,疑惑地歪起頭,頂著滿頭雪白泡沫質問:「傅雲崢,你為什麼用沐浴乳給我洗頭?」
傅雲崢:「......」
他剛才滿心都是克制情慾,根本沒有注意自己從哪個瓶子裡按出的洗髮水。
難怪感覺手下的泡沫沒有平時細膩,偏偏余鶴鼻子比狗還靈。
傅雲崢少有的失誤被捉個正著。
縱然傅雲崢思維再敏捷,一時也想不出用沐浴乳給余鶴洗頭的好藉口。
好在余鶴也不會計較這些細節,根本不在乎傅雲崢拿什麼給他洗頭,提出疑問後也並不需要答案。
沒一會兒,余鶴又疲地窩回傅雲崢腿上。
衝掉余鶴頭頂的泡沫,傅雲崢啞聲說:「頭洗好了,起來吧。」
余鶴抬臂攬住傅雲崢的腰,和傅雲崢貼得更近:「不要。」
傅雲崢輕輕推了下余鶴的肩膀:「你這樣我沒法洗。」
余鶴抹去臉上的水,在水流中張開漂亮的桃花眼,濕漉漉地看著傅雲崢。
明明什麼都沒說,又好像訴盡了千千衷腸。
傅雲崢抬手遮住余鶴的眼:「好好好,趴著吧。」
余鶴就又趴了回去。
洗完澡回到床上,余鶴依舊緊緊黏著傅雲崢,大面積的皮膚接觸能給余鶴帶來強烈的真實感。
他終於回來了,回到了傅雲崢身邊。
很安心。
余鶴的發質本就又粗又硬,用沐浴乳洗上一遍後更是騰蛟起鳳,每一根髮絲都表達著自己的獨特想法,吹乾後的頭髮全翹起來,仙人掌似的扎人。
傅雲崢只好用手掌壓住余鶴的發梢。
都是剛洗完澡,彼此的皮膚都很嫩滑,相互摩擦著觸感特別好,余鶴沉迷於和傅雲崢產生接觸,在被窩蹭來蹭去。
傅雲崢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哪裡經得住余鶴這麼蹭?
況且他從洗澡開始就再忍了。
余鶴自己倒是一副人間不值得的清心寡欲。
傅雲崢隔著摟緊余鶴:「小鶴,別蹭了。」
余鶴仰起頭,臉上是不諳世事的清澈,他很喜歡自下而上仰望傅雲崢的視角,這個視角能被傅雲崢的氣息籠罩,讓他覺得受到了保護。
余鶴的眼神天真無邪,乾淨得要命:「怎麼了?」
傅雲崢呼吸微重:「沒事。」
余鶴抬頭親在傅雲崢的下頜:「明天請家庭醫生開一點丙戊酸鹽給我吃吧。」
傅雲崢下巴抵在余鶴髮心:「丙戊酸鹽是什麼?」
「心境穩定劑,緩解躁狂症狀,作用於躁狂期幻覺和妄想的患者。」余鶴閉上眼:「是治療躁鬱症的常用藥。」
傅雲崢沉吟道:「小鶴,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別害怕,告訴我。」
余鶴抓過傅雲崢的手,搭在自己的後頸,很客觀地分析自己的病情:「是應激反應,我沒辦法從危險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傅雲崢車禍後也出現過一段時間的心理問題,創傷後應激障礙其實遠比人們想像中的更常見,創傷的定義也很廣泛,所以傅雲崢很清楚地知道余鶴此刻在經歷什麼。
創傷場面閃回、情緒麻木迴避、過度警覺、心緒不寧……這都是最顯著的症狀。
旁觀者無法將自身帶入進去,但在創傷後的那段時間,恐慌和驚懼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傅雲崢當時的症狀是因為車禍而對剎車聲產生應激,抗拒乘坐汽車,嚴重到被打了鎮定劑才乘車從醫院回到傅宅——
以失去意識的狀態乘的車。
這種症狀別說旁人無法理解,就連傅雲崢自己回想起來都難免評價一句至於嗎,可當下無助與恐慌是現實存在且無法避免的,傅雲崢推己及人,完全能夠理解余鶴此刻的心情。
傅雲崢將自己創傷後應激障礙的事情講給余鶴,時隔三年,再講起來就像在講一件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