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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35:52 作者: 壞貓超大聲
    火烤油烹,電閃雷鳴,一場無人知曉的聚變在內部飛速凝結, 神經元伸出了全部觸鬚感知這個斑斕破碎的世界,過於強烈的感知力帶來的敏銳令他萬分痛苦。

    可惜這些無人得知, 如同發生在海底的地震,人們只能看到平靜的海面沉靜無波, 無從得知深海之下的天翻地覆。

    他反應敏捷、精力過人, 思維奔逸如脫韁之野馬, 徘徊盤旋著流轉。

    五光十色的場景在余鶴頭腦中閃回。

    寒冰從心底漫延而出, 將一切的一切都冰封在余鶴千瘡百孔的軀體之中。

    看到傅雲崢後,余鶴從椅子上邁下來, 姿態高貴優雅,一如國王踏下九層高塔。

    余鶴微微仰著頭, 脖頸上的掐痕觸目驚心:「你來了。」

    余鶴周身似乎有種看不見的詭異磁場,被躁狂控制身軀像一台運轉過速的螺旋槳,攻擊性極強,殘忍絞殺一切靠近他的生物。

    傅雲崢卻如同沒感受到任何異常,像往常一樣朝余鶴伸出手:「我來接你回家。」

    余鶴神情熱烈而目光清冷,他握住傅雲崢的手,勾出一個很完美弧度。

    他微笑著,笑意卻不及眼底。

    余鶴說:「好啊。」

    傅雲崢一手牽起余鶴,另一隻手去推輪椅。

    張鳴感到了危險,他單手按在傅雲崢的輪椅上,阻攔道:「傅總......」

    所有人都瞧出余鶴的不對勁了,這激昂的精神狀態和張鳴當年親手逮捕的連環殺人犯有一拼。

    張鳴用眼神詢問:這個余鶴真的不是有什麼反社會人格嗎?

    傅雲崢朝張鳴搖搖頭。

    張鳴長吁一口氣,緩緩鬆開手。

    余鶴炯炯有神的眸子落在張鳴手上,他揚唇一笑,唇紅齒白,美得煞人:「張警官,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一瞬間,張鳴後頸微微發寒,像有誰在他身後吹了一口涼氣似的。

    張鳴推開門:「沒事,慢走。」

    回到車上,余鶴後背挺得筆直,坐姿清貴端正,仿佛有十個攝像機360°對著他拍,每一個角度都完美得無可挑剔。

    車緩緩駛入主路,直到開上高速公路,余鶴始終維持著完美的坐姿。

    傅雲崢嘆了口氣。

    余鶴側過頭,動作間扯到喉間的傷痕,是很痛的,可是余鶴眉頭都沒有動一下。

    躁狂狀態下,大腦中樞屏蔽了痛覺神經的反饋。

    傅雲崢眼神落在余鶴的脖頸上:「小鶴,雲蘇今天下雪了。」

    「是今年的第一場雪。」余鶴回答。

    余鶴的語氣刻板,聽起來還沒有手機里的智能語音Siri鮮活。

    傅雲崢凝視眼前傷痕累累的余鶴。

    即便知道余鶴此刻狀態堪憂,不該再用言語刺激他,可傅雲崢忍了幾次還是忍不住。

    傅雲崢說:「費勁心力養了兩年,飛出去一天就受了滿身的傷,真該把你籠子裡,免得你忽然不見叫我著急。」

    余鶴探身靠近傅雲崢,抬手解下傅雲崢頸間領帶,套在自己脖子上,漫不經心地推緊領帶扣。

    藍黑色的領帶卡在余鶴脖頸上,宛如一個項圈。

    余鶴把領帶另一頭遞給傅雲崢:「你關著我吧,我不喜歡外面。」

    傅雲崢垂眸看向余鶴手中的領帶。

    余鶴不僅沒露出絲毫膽怯,反而往前遞了遞。

    傅雲崢額角猛跳,緊繃了一天的神經『嘭』的一聲徹底繃斷,他握住領帶頭,狠狠一扯,把余鶴拽過來。

    領帶在手上纏了兩圈,兩人的距離無限拉近。

    余鶴的手臂撐在后座上,抬頭看著傅雲崢,眉眼間全是不羈不馴的桀驁。

    傅雲崢拽緊領帶,低頭吻在余鶴的嘴唇上。

    這是一個充滿掠奪意味的吻。

    傅雲崢咬著余鶴的唇,兇悍中帶著微不可察地溫柔。

    擔憂、驚慌、憤怒、心疼......

    所有的情緒都在肆意掠奪中釋放。

    這份感情極其濃烈,一遍遍沖刷著余鶴激越昂揚的神經,如流水般裹住了他不斷向上飛揚的靈魂。

    他感受到傅雲崢嘴唇冰涼與隱藏在從容下的顫抖,還聞到了傅雲崢身上淡淡的菸草味。

    余鶴睜著眼與傅雲崢接吻,很快,舌頭上也嘗到獨屬於菸草的丁點苦澀。

    傅雲崢抽菸了。

    余鶴神遊天外,回憶起二人的第一次相遇。

    明都三月的春風裡,他們在漫天柳絮中相遇,兩支煙對在一起,點燃了命運的星火。

    那夜風中的微弱火光,緩緩灼燒著余鶴心頭的堅冰。

    躁狂狀態下,余鶴原本精力充沛,他的每一節骨骼、每一塊肌肉都調整至最完美的狀態,時刻準備迎接戰鬥與勝利,理論上講,就算是一場生死決戰余鶴也不會疲累。

    可這個吻卻令余鶴感到無限倦意,如同有看不見的力量消融掉他脊椎上覆蓋的戰甲。

    余鶴挺直的脊背緩緩坍塌。

    像是一具失去靈魂的傀儡娃娃,余鶴倒在傅雲崢懷中。

    脖間的領帶是操縱余鶴的傀絲,絲線的牽引之下,他將身體的控制權完全交付,情願在傅雲崢手中臣服,任其索取。

    脊椎放鬆,余鶴整個人軟倒下來,全身的力量都吊在脖頸問的領帶上。

    有點勒,但無所謂。

    恍惚間,余鶴聽見了傅雲崢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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