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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35:52 作者: 壞貓超大聲
    張鳴舉起手,很無奈地說:「您不能因為他打的是我,就抹殺他有攻擊傾向的事實吧。」

    傅雲崢呼吸微頓:「我不相信余鶴會無緣無故襲警。」

    張鳴說:「他不是無緣無故,他出現了幻覺把我認成了裘洋!傅總,我相信您一定不是第一天知道余鶴患有躁鬱症。」

    傅雲崢沉下臉:「張警官,請您說話注意一點,在沒有醫師診斷證明的情況下冒然認定一名公民患有精神類疾病,實在有失一名人民警察的職業素養。」

    張鳴挑眉:「所以呢?他確確實實出現了幻覺,也確確實實攻擊了我。」

    傅雲崢冷聲道:「我們私下的談話到此為止,接下來的一切流程將由我的律師和你方對接。」

    張鳴點點頭,瞭然道:「公事公辦,這樣最好。」

    張鳴以為傅雲崢這樣說是想撇清關係。

    傅雲崢作為傅氏的總裁,一個社會關注度和影響力都極高的人,身邊出現個沾染刑事案件的情人勢必會產生不利影響。

    更何況這位情人還患有躁鬱症。

    公眾的熱情總是瞬間高漲而後又很快消散,撲風捉影的是他們總是信的很快,就算日後調查清楚證明余鶴才是受害人,也很少有人會看後續的警情通報。

    根據張鳴和隊內法醫觀察,他們一致認為余鶴的情緒異常,很可能存在嚴重的雙相情感障礙。

    這嚴重關係到傅氏的企業形象。

    張鳴一點也不意外傅雲崢會這樣做,反正即便傅雲崢不出面也不影響余鶴的保釋。

    張鳴起身打開門,準備送傅雲崢高開,但傅雲崢接下來的話卻推翻了張鳴的全部合理猜想。

    傅雲崢微微一頓,繼續說:「張警官,我將以余鶴未婚配偶的身份,要求警方向我完全公開與余鶴相關的案情。」

    聞言,張鳴猛關上門:「傅總,你在開什麼玩笑?什麼叫未婚配偶?」

    傅雲崢淡然的表情更加襯托出張鳴的驚訝,但傅雲崢完全不以為意:「余鶴的生日在正月十六,現在還沒有到法定結婚年齡,但是我與他存在事實婚姻,根據相關法律,可以認定為我是他的配偶。」

    張鳴瞠目結舌:「事實婚姻?」

    從進門開始傅雲崢第一次露出明顯的神情,他故作驚訝:「張警官作為政法系統幹警,不會不知道什麼叫做事實婚姻吧。」

    張鳴咬牙道:「這條規定通常只運用於已經生育子女的異性夫妻之間,同性之間很難適用!」

    傅雲崢靠在輪椅靠背上,即便坐著仍不減氣勢。

    他好整以暇,從容不迫:「這是您個人的理解,我不這麼認為。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法律條款已經實行多年,但這些年依舊未能消除大眾對於同性戀的偏見,難道你也存在這樣的偏見嗎?」

    張鳴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只想立刻給他哥打個電話。

    事情發展至此,他是勸不動傅雲崢了。

    重新復盤全局,張鳴覺得這件事情原本也不該發展得這麼麻煩,從一開始就不該帶餘鶴去做核磁共振,真是百密一疏,誰能知道去趟醫院能趕上機器故障,導致余鶴在黑暗密閉空間情緒惡化,這事細究起來他們不可推卸的疏忽之責。

    傅雲崢極具社會影響力,無論什麼事件只要和豪門掛上鉤都能引起熱議,沸沸揚揚。

    只要確認余鶴患有躁鬱症,余鶴就能百分百獲得保釋治療的機會,警局這邊現在也很想讓傅雲崢趕緊把余鶴帶走,免得越鬧越大才是實在的,否則在整個事件里,余鶴和裘洋到底誰先打的水就成了最小的事。

    公家的活難干啊,上面的領導天天要求積極維穩,避免擴大輿情,這幾個字落實起來可真難。

    張鳴靠在門上:「傅總,余鶴患有躁鬱症,提前獲得保釋是正常程序。但這種不安定因素,您真的要留在自己身邊嗎?」

    傅雲崢眉目不動:「張鳴,余鶴有沒有躁鬱症不是警局說了算。他沒有病史,作為他的配偶,我不認為他患有躁鬱症,他在我身邊的時候情緒穩定、成績優異,即便他現在出現了些許攻擊傾向,我也堅持認為是裘洋造成的,他受傷了,對嗎?」

    張鳴啞口無言,不知道傅雲崢是怎麼知道余鶴受傷的,他記得他只提到了裘洋受傷。

    不管怎麼說,傅雲崢往裘洋身上找問題,總比從他們警局這邊找疏漏強。

    傅雲崢靠坐在輪椅上,盛氣凌人:「走正常的手續,今晚,我一定會帶走余鶴。」

    第95章

    余鶴被單獨隔離在一間休息室里。

    房門打開前, 張鳴還擔心餘鶴還跟進去時一樣,抱著膝蓋躲在角落裡發抖,拒絕和任何人交流。

    看到那樣可憐兮兮的余鶴, 傅雲崢還不得他們警局掀了。

    沒曾想,忐忑地推開門,張鳴卻大吃一驚。

    狹小簡陋的休息室中央, 余鶴站在房間內唯一的椅子上,居高臨下看向他們。

    明明腳下掉漆的木椅,余鶴卻猶如矗立於銀河之巔,仿佛擁有全宇宙至高無上的權力和最偉大的榮光。

    他俯視著眾生。

    余鶴精神煥發, 雙眸明亮熾熱,灼灼燃燒自己的靈魂。

    周身似乎籠罩著一層耀眼的白光。

    在外人看來,余鶴面無表情、舉止自若。

    可只有餘鶴自己知道,他的精神在經歷怎樣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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