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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35:52 作者: 壞貓超大聲
    余鶴湊過去,親了親傅雲崢的臉:「不配合訓練的病人確實容易令人失去耐心。」

    傅雲崢看了余鶴一眼,又收回視線落在自己腿上,沒說話。

    當康復訓練進展不順利或效果不明顯時,病人的情緒出現反覆是很正常的事情。

    尤其是對於已經習慣在輪椅上生活的病人來說,重新站立起來的訓練難度更大,阻力也更強。好不容易能夠在輪椅上達成生活自理,日常生活已經不需要人照顧,但恢復站立到恢復行走需要大量的訓練,而每一個訓練動作都會展現出難以啟齒的笨拙,同時需要離開賴以生存的輪椅後重新進入護理期,來完成對正常生活的對接。

    這個過程太漫長了,對耐心是一個很大消磨。

    余鶴又去親傅雲崢一下:「但你不是病人,你是我愛人。」

    傅雲崢手指微動,聽見余鶴繼續說:「所以你的不配合,不叫不配合。」

    「那叫什麼?」傅雲崢問。

    余鶴斷然道:「叫撒嬌。」

    敢說傅總撒嬌,可真是膽大包天。

    傅雲崢抬起腿,一腳把余鶴踢下床。

    第86章

    余鶴的腰很好, 他以一種華麗的姿態半掛在床邊。

    窄腰懸空,肌肉緊繃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余鶴勉勵堅持:「救我!傅老闆。」

    傅雲崢也沒想到自己一腳居然把余鶴踢了下去,連忙俯身把余鶴拽回床上:「摔著沒?」

    余鶴單手扶在自己屁股上, 哼哼唧唧地抱怨:「好痛,你揉揉。」

    邊說邊拽著傅雲崢的手放在自己身上,要傅雲崢給他揉。

    傅雲崢原本還當自己踢重了, 瞧余鶴不正經的樣子就知道他在裝,當余鶴拽著他的手往前面放的時候,傅雲崢更加確信了這種想法。

    他的腿才剛好,哪裡有那麼大的勁兒能把余鶴踹下去。

    小傢伙在跟他碰瓷呢。

    「你屁股長前面了?」傅雲崢問:「到底是誰愛撒嬌?」

    余鶴面不改色地胡謅:「扯到蛋了。」

    傅雲崢:「......」

    即便傅雲崢想要站起來的信念很強, 但在大量的、重複的、看不見效果的訓練後,傅雲崢還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倦怠期,以臨近過年諸事繁多為由減少了訓練時間。

    余鶴知道康復訓練是一場硬仗,需要打持久戰,倒也沒有著急,傅雲崢不訓練, 他就每天直播、學習、給貓針灸,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他總覺得他家的瘸腿貓沒那麼瘸了,僵硬的前爪也柔軟了許多。

    這世上的事就是這樣湊巧, 就好像在清晨廣播裡聽到一首老歌, 接下來一天總會莫名其妙在其他地方也聽到一樣, 裘洋這個兩年來都沒在余鶴耳邊出現過的名字, 近期出現頻繁。

    這天,肖恩休了年假來雲蘇玩。

    春節前後是錦瑟台生意最好的時候, 許多酒吧夜店春節都停業休息,只有錦瑟台不放假, 所以客流量大的驚人,為了正常營業,錦瑟台以高額薪資吸引服務生上班,從臘月開始每天都發三倍工資,法定節假日那七天發五倍。

    肖恩向來財迷,趕著工資翻倍放假很不尋常,余鶴以為是肖恩工作不順出來散心,專門抽出一天時間來陪肖恩。

    余鶴和傅雲崢打了個招呼,騎上摩托就到了和肖恩約定的咖啡店。

    肖恩穿著高齡駝絨杉,雙手捧著咖啡杯,看見余鶴笑了笑:「無論什麼時候見到余少爺都是一樣的驚艷啊。」

    余鶴也笑,脫了外套扔在椅子上:「怎麼這個時候休假?不賺三倍工資了?」

    肖恩叫來服務生給余鶴點了冰可樂:「王經理給我放了假,專程讓我轉告你,之前來錦瑟台打聽過你的人回了奉城,王經理千叮嚀萬囑咐,叫你不要往奉城跑。」

    余鶴問:「誰呀?」

    肖恩回答:「裘洋,裘總。」

    「真是奇了。」余鶴單手托腮:「前一陣傅老闆還和我提到他來著。」

    肖恩嘆了口氣:「小心點總沒錯,自從出了小金那檔子事兒,同事們一聽裘總回來了人人自危,但聽說裘總只玩雛,王經理就給我們幾個放了假。」

    余鶴正在喝可樂,聞言嗆咳兩聲。

    肖恩惱羞成怒,瞪向余鶴,惡聲惡氣凶道:「怎麼了,你自己十九歲下海,就不興我守身如玉?」

    余鶴猛搖頭:「沒有沒有沒有,我這不是覺得您出淤泥而不染嗎。」

    肖恩皺起眉,臉上神情很複雜,他很奇怪地問:「怎麼什麼好詞在你嘴裡說出來都這麼怪呢?」

    余鶴拿可樂杯敬敬肖恩,不僅毫無羞愧,反而很引以為傲:「你不是頭一個這麼說的了。」

    *

    小年這天清晨,余鶴和傅雲崢在書房寫春聯。

    硯還是晴白團絮蒼龍魚紋端硯。

    墨不是紫玉光,那兩錠紫玉光早用沒了,傅雲崢又另拍來一大盒汪近聖制黃山圖墨,這盒裡面墨錠多,足有三十六錠,盛在描金彩繪龍紋黑漆木盒裡,瞧著就貴。

    傅雲崢很有雅趣,他對余鶴說:「這一盒墨有三十六錠,以後每年拿出一錠專門用於寫春聯,等這盒黃山圖墨用完時,我剛好70歲。」

    余鶴的食指從墨錠上滑過,仿佛未來三十六年的光陰就在這彈指一揮間。

    三十六年後,會有兩個老頭打開這漆木盒,取出最後一錠圖墨,用蒼老如樹皮的手將墨在端硯中研磨開,而後提筆揮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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