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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35:52 作者: 壞貓超大聲
    第三次手術失敗後,傅雲崢心灰意冷,再沒期待過雙腿有一天真能恢復,但余鶴始終很堅持,堅信他可以好。

    傅雲崢不願意讓外人來按摩,余鶴就自己學,那隻水牛角經絡刷在傅雲崢雙腿上揉刮過幾萬次。

    皇天不負苦心人。

    這一次又一次看似沒什麼作用的按摩,積聚著微薄力量,終於在第三個冬日開出絢爛的花朵。

    余鶴坐在午後的艷陽下,整個人都在發光。

    酒精噴在按摩刷上,燦爛的陽光下,水霧折出一道只有傅雲崢能夠看到的虹影。

    這道彩虹和余鶴的影子一同留映在傅雲崢心間。

    璀璨奪目,永不褪色。

    *

    傅茹蘭在傅宅住了一周。

    也許是和張臻的聯盟起到了作用,傅茹蘭並沒有刻意為難余鶴。

    從最開始的找事變成無視默許,到後來發現余鶴對傅雲崢的事情最清楚,傅茹蘭又不免想同餘鶴多交談幾句,好多了解些傅雲崢的近況,可余鶴見了她就如同老鼠見了貓,只要得著機會就跑。

    傅茹蘭端著咖啡杯,看著余鶴的背影秀眉微皺。

    傅雲崢將一切看在眼裡,狀若無意:「你想問什麼就問我,總找著他聊什麼,嚇得孩子點心都忘了拿。」

    傅茹蘭氣沖沖地瞪了傅雲崢一眼:「你要是能老老實實回答,我用得著拐著彎找他攀談。」她把余鶴落下的點心端過來,捻起一塊兒泄憤般抿了一口,濃郁的可可香在舌尖化開,甜品帶來的愉悅感令傅茹蘭心情也好了些許,她用手帕掩了掩唇:「還頭一回遇見這麼不識好歹的人。」

    傅雲崢淡淡道:「你要和他說話就好好說,別擺屈尊降貴的姿態,余鶴也不吃這套。你瞧,他就很愛和表嬸聊天。」

    隔著玻璃門,余鶴和姚月筠有說有笑,姚月筠被余鶴哄得彎起眼,滿面笑意,抬起手臂溫柔地撫了撫余鶴的頭髮。

    溫柔兩個字和傅茹蘭天生無緣,畢竟向來都是旁人圍著傅茹蘭主動和她攀談,從不需要她故作溫婉。

    偏偏余鶴是個例外,傅茹蘭一輩子沒受過的挫折全應在余鶴身上,幾次三番碰了滿鼻子灰。

    可她實在沒辦法,余鶴對傅雲崢的事情了如指掌,開出給傅雲崢調養身體的方子連沈涵都挑不出毛病。

    傅雲崢今日雙腿能夠康復,余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傅茹蘭不由轉變了對余鶴的態度。就像她丈夫張臻說的那樣,她做姐姐的一年能和弟弟見上幾面,都是余鶴日日夜夜陪在傅雲崢身邊,她要打定主意和余鶴過不去,就是讓弟弟為難,反倒把弟弟推遠了。

    傅茹蘭在余鶴那邊碰了壁,轉頭又來做傅雲崢的工作,傅茹蘭挽了挽耳邊碎發,委婉道:「雲崢啊,余鶴這孩子長得漂亮,確實很討人喜歡,人家年紀輕輕陪著你,咱們家自然不能虧待了他。別的不說,就在錢上面,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肯定沒少給他,這是應該的。」

    傅雲崢略顯誼異,抬眼看向傅茹蘭:「這話是姐夫教你說的?」

    傅茹蘭微微一頓,端起瓷杯攪動咖啡掩飾尷尬:「余鶴年紀太小。大學還設畢業,將來進入社會是人生重大轉折點,他沒過過苦日子,現在手上又不缺錢,這往後要是見了花花世界,翅膀也硬了,誰能保證他就甘心一輩子呆在你身邊?」

    傅雲崢就知道他姐不可能忽然開悟,無奈道:「姐,你先前說他配不上我,這會兒又擔心他跑了,正話反話全讓你說了。」

    傅茹蘭語重心長:「小男孩不定性,你又認了真,姐是怕你將來傷心。」

    傅雲崢懶得掰扯余鶴到底定沒定性,他和余鶴之間的事情,從來不需向任何人解釋。

    傅雲崢無意識地按了下指節,很知道什麼話最能讓他姐無言以對,只是這過於兒女情長的話說出來難免顯得很沒出息。

    然而轉念一想,他的出息也不用在姐姐面前維持。

    傅雲崢臉上看不出什麼明顯的情緒,只是陳述事實一般地說:「那你說怎麼辦,現在給他送走,讓我現在就傷心?」

    傅茹蘭心口一緊,氣的搡了傅雲崢一把:「你說這話不是錐我心嗎,你知道我沒這意思。」

    別說傅雲崢今年三十多歲,就是六十多歲的老頭在姐姐面前也是小弟,總有讓姐姐操不完的心。

    傅茹蘭萬萬沒想到一向沉穩端重不近女色的弟弟,居然跌進了一個漂亮男孩的溫柔鄉,跌的一點骨氣志氣都沒有了,吃准自己捨不得叫他傷心,故意說些叫她心軟的話。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傅茹蘭失魂落魄地坐在沙發上,失神道:「隨根像種,你比咱爸好不到哪兒去。」

    傅雲崢鎮定自若,接下這句算不上好的評價:「或許吧。」

    臨近過年,傅茹蘭定了臘月二八這天回京市的機票,中午一起喝過臘八粥,下午來接傅茹蘭的車就到了門口。

    傅茹蘭披著件橘色羊絨大衣,站在別墅門前回望。

    別墅建造的巍峨宏偉,遠遠望去就像一座高大的古堡。

    從前傅雲崢沒有伴侶時,傅茹蘭無論什麼時候回來都像回自已家,可這次她真真切切了解過弟弟心意,總覺得這家從此就不再是她的了。

    從小長大的老宅自父親去世後一直由大伯一家住著,傅雲崢知道傅茹蘭咽不下這口氣,便著手建了這座更大更宏偉的莊園,讓傅茹蘭無論何時回娘家都不會覺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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