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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35:52 作者: 壞貓超大聲
這是傅雲崢教會余鶴的。
否則他們怎麼能相擁在平凡靜好的冬夜中。
雖然傅雲崢至今都對用錢帶走余鶴這件事芥蒂很深,傅雲崢每次提起余鶴來傅宅的那一晚總是很悵然,他總是對余鶴說:「我應該親自去接你,提前和你談一談,而不是這樣武斷。」
傅雲崢對那一晚有很多遺憾,始終認為他們的重逢應該能夠更圓滿。
「你對圓滿的要求太高了。」余鶴手指輕輕描摹傅雲崢的輪廓,低聲說:「只要是你,無論什麼時候來、以什麼方式來,我都很歡喜。」
一隻手在自己臉上摸來摸去,傅雲崢再好的睡眠也要醒了,他迷迷糊糊地伸手按在余鶴手上,仿佛在肌膚相觸的瞬間就知道這是余鶴的手:「小鶴......」
傅雲崢半夢半醒,聲音很輕很緩:「小鶴,幾點了?怎麼還沒睡?」
余鶴回答:「睡不著啊。」
傅雲崢側身把余鶴摟進懷裡,單手扣住余鶴的後腦,逐漸清醒過來:「怎麼睡不著了。」
余鶴把下巴搭在傅雲崢肩上:「我在想你。」
傅雲崢說:「明天再想,先睡覺吧。」
余鶴輕笑一聲:「我以為你會說『別想了』。」
傅雲崢的聲音里是濃濃的倦意:「為什麼?」
「我在想假如你沒有把我從錦瑟台接回來,我們還會在相遇嗎?」余鶴想像著後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把猜想說出來:「如果帶走我的人不是你,我就不會好起來,可能會一直墮落下去。」
傅雲崢的邏輯很清楚,並沒有被余鶴的天馬行空帶偏,他的回答很堅定:「沒有這種假如,我不會讓任何人帶走你。」
余鶴很執著,他知道自己想問的是什麼,沒有繞彎子:「我是說假如,有可能是你當時不知道,或者沒來得及,我已經、已經那樣了,你還會要我嗎......還會願意讓我對你做那些事嗎?」
傅雲崢懂了余鶴想表達什麼,他低下頭,和余鶴額頭相抵:「二十一世紀了余少爺,就算是有什麼又能怎麼樣呢?難道非要立貞節牌坊才算乾淨嗎。」
余鶴耳朵一下子熱起來,他也知道自己的假設很沒緣由,但可能陷入愛情的人都有這個疑惑:
倘若我更糟糕、更污濁、更殘缺,你是否會愛我如初?
余鶴小聲說:「我就是想知道。」
傅雲崢捧起余鶴的臉:「小傻子,我們第一次時候,誰也不知道這就是彼此的第一次,在你知道我沒和別人發生過關係前,你有嫌棄過我嗎?」
余鶴搖搖頭。
傅雲崢說:「這就是了,我也一樣啊,所以你在擔心什麼?」
余鶴抿了下唇:「無論我變成什麼樣你都會愛我嗎?」
「我愛你,余鶴。愛是沒有條件的,初見時意氣飛揚的少年余鶴我喜歡,重逢後喪氣又不遜的余鶴我喜歡,現在勤勉有為的優等生余鶴我也喜歡。」傅雲崢說:「人都是會變的,但無論余鶴名字前面的形容詞變成什麼,我愛你的事實不會變。」
如願聽傅雲崢說了好多情話,余鶴終於有點滿意,低聲把心裡話說了出來:「我怕你的腿好了,我就沒有用了。」
傅雲崢嘆了口氣。
他就知道余鶴大晚上不睡覺,胡思亂想事出有因,卻萬萬沒想到余鶴的擔憂會落在這裡。
傅雲崢坐起身,按亮床頭的夜燈,暖橘色的光很柔和,並不刺眼。
余鶴的雙眼很快適應燈光,看清了傅雲崢英俊的面容。
光芒有種很神奇的力量,當光明重歸於余鶴的世界,余鶴的心情也明亮起來。
他敏銳地意識到,是傅雲崢雙腿恢復的事令自己過於激動,誘發了內心的燥郁,狂喜過後情緒飛速滑落,在黑暗中陷入了某種詭異的悲觀。
沉鬱的情緒來的太快,簡直是防不勝防。
這可怎麼辦,他一點也不想去看心理醫生。
算了,反正抽菸和傅雲崢都是他的良藥,又沒有很嚴重,下次再說吧。
余鶴就像一隻寒候鳥,得過且過。
想通後的余鶴再回想剛剛彆扭的自己,萬分尷尬,腳趾都蜷縮起來,他也坐起身,伸手去關夜燈:「 沒事了,你就當我剛才在發瘋。」
余鶴狀態轉變的很快,傅雲崢也發現了問題。
傅雲崢握住余鶴的手:「剛才是心裡難受了是嗎?」
余鶴無奈地點點頭:「真的就像發瘋一樣,邏輯是混亂的,一直在糾結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太煩了。」
轉變真的很大,對比前一分鐘,余鶴的語氣和措辭都有很大的差別。
傅雲崢劍眉微皺,理性分析:「情緒激動、失眠、黑暗的環境都是心理問題誘發因素,今晚先開著夜燈睡。」
余鶴略顯煩躁地靠在傅雲崢肩頭,窘迫的恨不能揪自己頭髮,或者穿越回三分鐘前掐死犯病的自己。
「我以後再犯病你就抽我,」余鶴往後一靠,後腦勺磕在床頭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煩死了。」
傅雲崢感覺余鶴狀態還是不對勁,這又很像是燥鬱症中的躁狂狀態。
雖然有所懷疑,但傅雲崢卻沒有提起,只做不知,以免進一步刺激余鶴的情緒。
不能讓余鶴覺得自己心理問題很嚴重,這種負面的心理映射沒有好處。
傅雲崢伸手墊在余鶴腦後:「我可不捨得抽你,你對自己下手倒挺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