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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35:52 作者: 壞貓超大聲
傅聰林垂頭喪氣,宛如鬥敗了的公雞。
余鶴起身送傅輝父子走出客廳,完全不在意之前的不愉快,反而禮數周全,叫人挑不出錯:「實在抱歉,今天招待不周,請多見諒。」
傅輝暗自驚訝。
這余鶴也不過才十九歲,本該是最衝動要面子的年歲,被人當眾丟了茶壺拿話侮辱,方才又才吵過一架,轉眼竟跟沒事人一般,好似萬事不掛心。
倘若這是裝的,那這少年的心機可真是深的可怕,未免太過隱忍;
可若余鶴是真不當回事,那這份豁達性格著實叫人佩服。
回頭再看看自己兒子,比人家還大上兩歲,卻這般不成器,到現在還滿臉怒容,一點城府也無,真是讓他這個做父親的憂心不已。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相較之下,傅輝有種同齡人都開始做奧數,而他兒子還在掰手指的感覺。
送走傅輝二人,余鶴回到客廳往沙發上一躺,在人前端著的那口氣倏忽散了,慵懶地癱在那兒,恨不能化成一張流動的鶴餅。
在外人面前裝體面人可太累了。
余鶴真心實意:「終於都走了,這迎來送往的也太累了,中午吃什麼啊。」
迎來送往。
余鶴說話沒忌諱,仗著傅雲崢縱容什麼詞都敢往外蹦。
傅雲崢自然不會跟他計較。
傅雲崢問余鶴:「解氣了?」
余鶴雙眼放空,很無所謂地說:「解什麼氣?我也沒生氣啊,就你那大侄子,再來十個那樣的也氣不著我,他爹倒是挺受打擊的,覺著自己兒子吵架吵不過沒出息吧,有人回家要挨罵嘍。」
說余鶴笨,余鶴能瞧出一直笑可呵的傅輝很受打擊,說余鶴聰明,他又覺得傅輝受打擊是因為傅聰林吵架吵不過。
其實對於豪門世家的孩子來說,最不怕的就是輸。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輸給別人太正常了。
一生之中大事小事數不勝數,失敗次數總會比成功多。
可就像老話說的:輸人不輸陣。一場輸贏雖然是一時的,可心性要輸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兒。
傅聰林今年二十一,和余鶴為些小事爭執起來原本無關緊要,然而爭執之後,他帶著一肚子氣走了,余鶴卻若無其事,只關心中午吃什麼。
從口舌之爭到心性之爭,傅聰林輸的徹徹底底。
傅雲崢從不吝嗇於誇獎余鶴:「傅聰林心氣過高,銳氣又太重,他不如你。」
一聽這個,余鶴立馬從沙發上坐起來,不服道:「我心氣也高啊。」
傅雲崢略一挑眉,做出很認真的樣子:「願聞其詳。」
向來沒羞沒臊的余鶴居然俊臉一紅,小聲說:「我只睡最大的大佬。」
沒個正行。
傅雲崢失笑,隨口搪塞道:「很不錯,再接再厲。」
余鶴不嫌傅雲崢敷衍他,反而得寸進尺,一點臉皮也不要了,舔著臉問:「很不錯......是什麼不錯?」
傅雲崢狐狸似的長眸微微一動,籠統回答:「都不錯。」
這回答過於含糊,可余鶴卻非常滿意,躺回沙發上放空發呆。
傅雲崢垂眸沉思,像在琢磨什麼煩心事。
半晌,傅雲崢轉動輪椅到沙發旁邊,拉開抽屜拿出煙盒打火機,把煙叼在唇邊,垂眼點燃香菸深深吸了一口。
余鶴沒什麼菸癮,但不知為何,瞧見傅雲崢抽菸的樣子就口乾舌燥,犯了癮似的心癢,他也伸手抽出支煙:「傅老闆,借個火。」
傅雲崢凝眸落在余鶴臉上。
不知道傅雲崢在想什麼,那雙狐狸眸里仿佛有無數深藏的算計,余鶴後脊一涼,差點炸毛。
這是又著算計誰呢?
傅雲崢的心情突然又變得不錯,沒再嚇唬余鶴,反而很好脾氣地探過身替余鶴點菸。
行吧,愛琢磨誰琢磨誰,反正傅雲崢不會算計余鶴。
余鶴往後一躲,反而捉弄起傅雲崢來:「不要用打火機點。」
傅雲崢輕笑一聲,清楚余鶴在打什麼鬼主意。
傅雲崢把煙放在唇邊吸了一口,又緩緩吐出,在淡藍色的煙霧中對余鶴說:「那你過來。」
余鶴跪坐在沙發上,含著煙湊到傅雲崢唇邊。
傅雲崢也把煙含在口中。
兩支煙對在一起,菸頭出亮起橘紅色的光。
煙點著了。
心火也著了。
余鶴抽了一口煙,卻幾乎感受不到尼古丁給他帶來的快樂,菸草解不了他喉間的渴,也解不了他心裡的癮。
心癢不是菸癮犯了。
余鶴雙指夾著煙,菸灰越拖越長,他猛地把煙按滅。
傅雲崢抬眼看余鶴,詫異道:「怎麼?這煙不合余少爺的口?怎麼還抽生氣了。」
余鶴直勾勾地望著傅雲崢,這不是仙鶴該有的眼神,像一頭狼。
只有野獸才會盯著獵物的咽喉。
余鶴就在看傅雲崢脖頸,看他修長的頸,看他的脖頸上的青筋,看他凸起的喉結。
「我不想抽菸了。」余鶴咽下口中分泌過於旺盛的唾液:「我想要你。」
傅雲崢鎮定自若:「等晚上。」
余鶴堅持道:「就現在。」
「別發瘋,」傅雲崢抬手擋住余鶴那雙太過多情的眼:「大白天的,好多事兒呢,你寫的春聯都郵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