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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35:52 作者: 壞貓超大聲
余鶴眸光炯然,這份暖意卻只落在傅雲崢身上,還沒什麼歉意地說:「抱歉,把你的書房弄亂了。」
在這清寂森冷傅宅中,余鶴要只是弄亂一方書房、一間屋子這樣簡單就好了。
傅雲崢心弦輕顫,喉結微滑。
風動,紗簾動,心動。
余鶴就這麼站在光里,連衛衣衣角沾了墨也不自知,挽起袖露出半截胳膊,端著沾水的硯。
也不知這袖口挽上是起到了什麼作用,傅雲崢瞧著還是濕了一塊兒。
哦。
傅雲崢瞭然,想必是剛剛洗硯台時懶得挽袖樓,等意識到袖口濕了才亡羊補牢卷了上去。
真是只、小笨鶴。
余鶴見傅雲崢只不住瞧著自己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以為是地上鋪的春聯擋住了傅雲崢的輪椅,就蹲下來把晾曬的春聯推開,在遍地紅紙中騰出一條供傅雲崢獨行的路。
傅雲崢沒辜負余鶴的好意,或者說他並不想讓余鶴知道他怔忪的原因是什麼。
就像他不想讓余鶴知道,他對余鶴的喜歡,要比余鶴想像中的還要多。
傅雲崢不知道在余鶴心裡,這份喜歡有多重。
但傅雲崢知道,一定比余鶴以為的重。
重很多。
明天是小年,離除夕還有整整八天。
可傅雲崢已經在期待和余鶴度過的下一個新年了。
「明年......」傅雲崢的分享欲從沒這樣難以抑制,他錯開視線,盯著地下的春聯說:「明年我來寫春聯。」
然後,他們可以一起把今年余鶴寫的春聯揭下去,貼上他新寫的春聯,又過一年,再換做余鶴寫的。
循環往復,一年又一年,一生好像也能很快過去。
這漫長孤寂、庸庸碌碌的一生,若能有個人一直在身邊,想來就不會這樣無聊了。
從前總聽人說:人活著總要有個盼頭。
很幸運的是,傅雲崢活了三十二年,終於找到了屬於他的期盼。
糟糕的是,這份期盼由不得他做主。
倘若有一年,只剩他獨自揭下春聯,那無論在換上誰寫的春聯,來年都不會再圓滿了。
再也不會了。
生意夥伴常誇讚傅雲崢高瞻遠矚,深謀遠慮,這兩個詞無論在何種語境下都滿含褒義。
可傅雲崢從沒想過,原來在感情這件事上,『遠慮』並不是一件好事。
還沒有和余鶴在一起,他就已經在為分離而難過了。
余鶴並不贊同他們還沒有在一起的觀點,對於傅雲崢為『在一起』所附的條件,他不予認可。
余鶴要立刻、馬上、當即就和傅雲崢在一起,一秒鐘都不想多等。
所以,現在對於傅雲崢與余鶴的關係,是處於余鶴單方面宣布戀愛而傅雲崢沒有反駁的狀態。
傅雲崢很少反駁余鶴,這次也是一樣。
他總是寬縱的。
所以,最終答案以余鶴的試卷為準。
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第43章
這天, 是個冬日裡常見的晴天。
傅雲崢把手裡的合同遞給余鶴:「陳思健秘書上午送來的,我看過沒什麼問題,已經簽好了, 你去給他送過去吧。」
余鶴接過合同:「他找我喝酒?」
傅雲崢搖搖頭:「不會,我跟他說了,不許帶你喝酒。」
余鶴把合同放在書桌上, 俯下身收起地上墨痕干透的春聯:「成,我把這春聯收好就去。」
傅雲崢應了一聲:「不著急。」
紅紙薄薄地鋪在地板上,因坐這輪椅,傅雲崢彎腰的角度受到限制, 不是很方便撿,他便由著余鶴去收拾,轉身去收桌面上的春聯。
滿室的墨香中,余鶴和傅雲崢誰都沒說話,春聯成雙入對摺在一起,連著橫批一道撞進紙袋中。
歲月靜靜流淌。
余鶴抬起頭就能看見傅雲崢, 繼而滿心歡喜,如果時間能快進, 余鶴真想按下倍速播放,直接跳到大結局。
他會和傅雲崢一直在一起嗎?
余鶴真的很想知道, 恨不能立刻跳上時光機, 去未來看一眼, 然後回來提前向傅雲崢公布答案——
也許這世間許多人的緣分淺薄如紙, 匆匆離散,但我們不在此列。
我們的感情比利益更加穩固。
到那時, 余鶴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傅雲崢:
我說我十九歲喜歡你,二十九喜歡你, 三十九喜歡你,一直喜歡你,這句話是真的,我沒有騙你,我確實做到了。
到那時,傅雲崢臉上的可能會出現些許詫異,他肯定會問余鶴:你什麼時候說的?
余鶴凝望著眼前斂眉對摺春聯的傅雲崢:
我現在說的。
在心裡說的。
真可惜,這世上還沒有時光機。
余鶴誠摯地希望那些聰明人抓緊研究,爭取早日將時光機發明出來,否則缺乏結果論證,他這些話就只能等到三十年後才能說。
那可太糟糕了。
因為,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
這回見陳思健不是在什麼高端的私廚,陳思健約余鶴在一家火鍋店見面。
店面就在街邊,透過巨大的玻璃窗,能看見店家生意,人聲鼎沸很熱鬧,銅鍋翻騰出白色的水蒸氣,隔窗瞧著就很暖。
余鶴騎摩托車來的,頭盔不保暖,一路飛馳而來耳朵都凍僵了,他拎起雙肩包單肩挎上,揣著手小跑進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