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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35:52 作者: 壞貓超大聲
「我沒醉。」余鶴堅持說:「不用醫生。」
傅雲崢應了一聲:「好,不用醫生。」
余鶴對自己的清醒程度有執念,過了好一會兒,又告訴傅雲崢一遍:「傅先生,我真的沒醉,我只是......有點難受。」
他感覺到傅雲崢的手摸了摸自己額頭和臉頰,余鶴知道傅雲崢是在摸自己發沒發燒,這種觸碰完全在社交禮儀的範圍內,是不帶有任何私情的接觸。
余鶴又想哭了。
他發現傅雲崢很少對他做親密的動作,擁抱親吻總是他主動的,傅雲崢......從沒主動吻過他。
只有一次,傅雲崢捏著他的下巴,微微俯身,嘴唇卻最終落在傅雲崢掐著自己的手上,而沒有落在他臉上。
現在,傅雲崢的手指又按在余鶴脖頸動脈上,檢查余鶴的心率。
余鶴的心跳很快,不用傅雲崢查看他自己也知道,他閉著眼,感受著傅雲崢手指上溫涼體溫,喉結上下滾動。
過了片刻,傅雲崢說:「心率過快,幾乎一秒兩下,你哪裡難受?」
哪兒難受?
還不是因為你不喜歡我難受,可這話怎麼說呢?
余鶴混混沌沌的腦子放空,繼而靈光一閃。
他可以說心裡難受,然後傅雲崢會問他為什麼難受,他就淒淒楚楚地說:因為你不喜歡我。
以傅雲崢的情商,肯定不會直接說『對,就是不喜歡。』他可能會順勢說『我喜歡你』,但更可能是順勢反問『我哪兒不喜歡你了?』
如果傅雲崢直接說喜歡,目的達到;如果傅雲崢反問,余鶴就說『那為什麼你不親我。』
多少能解決一個問題。
余鶴勾起唇角,我可真是個天才。
余鶴按計劃行事:「心裡難受。」
傅雲崢:「......」
「老張,去急診。」傅雲崢的手按了下西裝口袋,才反應過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帶過手機了,他繼續對司機說:「聯繫交警隊,調整交通信號燈,車上有病人。」
余鶴一把抓住傅雲崢的手:「不是那個難受,我......」
「哪個難受都不行。」傅雲崢聲音低沉,第一次如此強硬地違背余鶴的願,很強勢地說:「必須去醫院,沒得商量。」
七分鐘後,余鶴躺在平車上,幾個穿著白大褂的護士推著他跑進急診,風馳電掣。
事情完全出乎余鶴預料,傅雲崢不按常理出牌,余鶴不知怎麼就發展到這一步。
晚上的急診人居然超出余鶴想像的多,無法廣為人知的生死離別時時刻刻在上演,急診門口走廊兩側的座椅坐滿了人。
更多人形色匆匆,小跑著繳費取藥,或者站在急診門口,滿臉茫然等候結果。
護士喊道:「讓讓!這兒有病人!」
走廊的人群如摩西分海般散開,在輪子滾過地面的隆隆聲中,平車從人群中穿過。
醫院的燈光很涼,是一種照的人通體生寒的慘白,鹽粒一樣灑在人心頭。
余鶴清楚地看到了這些人的臉,再沒有比凌晨的急診更容易參悟生死的地方,十九歲的余鶴離死亡很遠。
可這一刻陰差陽錯,他隱約觸碰到了什麼。
在這個瞬間,余鶴忽然覺得自己的愛恨是那樣不值一提,與生與死比起來,這一點情愁算得了什麼。
這種頓悟持續到傅雲崢出現在余鶴面前。
再見到傅雲崢的那刻,正伏在病床邊抱著桶嘔吐的余鶴一個鯉魚打挺彈起來:「我不洗胃!」
一剎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傅雲崢身上。
傅雲崢:「......」
醫生呵斥道:「都吐成這樣還不洗胃?」
余鶴被訓的委委屈屈:「也不是因為喝酒吐的,我是暈車。」
傅雲崢轉動輪椅靠近余鶴:「以後別喝酒了。」
「真和喝酒沒關係,來的路上司機開的太快了。」余鶴湊到傅雲崢耳邊,小聲說:「不洗胃,也不驗血。」
傅雲崢問醫生:「他怎麼樣?」
醫生回答:「心率103,血氧93,血壓130、70,別的檢查還沒做。」
進醫院容易出醫院難,哪怕是傅雲崢到了醫院也只能聽從醫生的安排,在余鶴的強烈抗爭下沒有洗胃,但血肯定是要驗。
余鶴被捂著眼睛抽了四五管血,他顫抖著睫毛想,這就是裝病裝可憐的報應嗎?
好在檢查結果一切正常,余鶴拒絕了留院觀察,眼巴巴地瞅著傅雲崢滿臉都寫著想回家。
傅雲崢無可奈何:「先回家吧。」
從醫院折騰一圈,回家路上,余鶴的酒意緩緩湧上頭,全身上下有種深深的疲倦。
他沒精打采地靠在車窗上,車一顛簸他的頭就在車窗上磕一下,反覆磕了好幾次也不換姿勢,不知道疼似的。
路燈明滅,光影在余鶴臉上形成種規律的變化,車輛開進莊園,車輛停在別墅門口,余鶴沒有下車。
傅雲崢讓司機老張先回去,老張將車鑰匙遞給傅雲崢。
車門關起來,車廂內只剩餘鶴和傅雲崢兩個人。
余鶴也說不清自己是怎麼回事,他覺得自己特別累,異常疲憊,像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雪地中行走,沒有來處,沒有歸途。
人的不快樂大多是源於欲望得不到滿足,然而無解的是,他余鶴知道自己不快點的原因,還是克制不住對傅雲崢產生感情,產生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