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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35:52 作者: 壞貓超大聲
電梯門打開,余清硯拽著余鶴走出電梯。
住院部這層很安靜,電梯間空空蕩蕩,沒了洶湧的人潮,屬於醫院特有的酒精味格外刺鼻。
余鶴停下腳步。
當余鶴真的不想再往前走的時候,余清硯才發現余鶴的力氣那樣大,他根本拽不動。
「算了吧。」余鶴說:「他見到我也不會高興,只會覺得我是來看熱鬧的。」
余清硯皺起眉:「余鶴,你的心怎麼這麼冷?」
余鶴無所謂地說:「對,我就是心冷,養父母不想見,親生父母我也不想見了。」他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看著余清硯:「你不是喜歡做那個唯一的好兒子嗎,你做吧,我不要了。」
余清硯臉色一變,就像被誰當頭扇了一個巴掌,臉色火辣辣的發燙。
他很久沒有這麼難堪過了,藏在心底的小心思就這樣被翻出來,赤裸裸的晾在光天白日。
原來余鶴什麼都知道,余鶴只是......懶得計較。
余鶴按下電梯下行鍵,轉身等待電梯:「余清硯,你已經很優秀了,不用總拉著我當參照物,也能和他們其樂融融、相親相愛。」
余清硯張了張嘴,最終只是低下頭,輕聲說:「......對不起。」
余鶴搖搖頭:「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得到的一切都是應得的。說出來也許你不信,但我不欠你的。」
「我從來沒覺得你欠我的。」余清硯微微哽咽:「我只是......我從小在縣城長大,大學報導那天是我第一次來奉城,被接回余家前,那些豪車豪宅我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而你就像個天生的大少爺,一擲千金,風流瀟灑......」
余鶴打斷道:「你先等等,我什麼時候風流了,你少造謠。」
余清硯慘然一笑:「你知道奉城紈絝圈裡有多少人喜歡你嗎?」
「我不知道。」余鶴轉身挑起眉盯著余清硯:「你別在這兒瞎編啊。」
正在這時,電梯到了,余鶴低頭往電梯裡走。
電梯門打開,一陣淡淡的香風襲來遮住了刺鼻的消毒水味。
好熟悉的香水。
余鶴倏地抬起頭,和一位身穿焦糖色羊絨大衣的貴婦打了個照面。
那貴婦塗著紅色胭脂的嘴唇張開,露出很吃驚的樣子。
是張婉。
余鶴同樣驚訝,登時愣在原地。
他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過張婉了。
張婉一把拉住余鶴,眼圈微紅:「余鶴,你也來看你爸爸了?」
余清硯扭頭擦了擦眼淚,啞著嗓子叫了一聲:「媽媽。」
張婉手上還拎著保溫桶,她把保溫桶塞進余清硯手裡,拽著余鶴問:「你這孩子怎麼也不回家看看,真跟我們記仇了是嗎?」張婉捶打著余鶴的肩膀:「你知不知道這幾個月......你爸爸......嗚嗚嗚嗚嗚嗚。」
她抱住余鶴,潸然淚下。
余清硯攥緊保溫桶提籃,情不自禁地咬了下嘴唇。
余鶴眼睛一酸,他攬著張婉嬌弱的肩:「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張婉很不好糊弄,她從口袋中掏出絲帕抹去眼淚:「什麼回來了,你這不是等電梯要走呢嗎?你這孩子從小就沒一句實話,不像清硯那麼老實。」
余鶴:「......」
張婉這才想起來余清硯還在,她推開余鶴,握起余清硯的手,柔聲問:「清硯眼睛怎麼也紅紅的,是不是余鶴又欺負你了?」
余鶴:「......」
什麼叫又欺負余清硯,他什麼時候欺負過余清硯,余清硯不欺負他他都要燒高香了好嗎?
很好,因為重逢而產生的情感波動完全消失了。
余鶴雙手插在口袋裡,跟在張婉和余清硯身後走進病房。
門牌號1712,下面寫著余世泉的名字。
是間單人病房,有獨立衛生間,還有一個小小的客廳,桌椅擺放的很緊湊。
護工從裡間迎出來,說:「夫人和少爺來啦,余先生剛輸完液,正念叨你們呢。呦,還帶了朋友。」
余世泉咳嗦一聲,沒說話。
護工朝張婉擠擠眼,示意余世泉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惦記著妻子兒子的,她接過余清硯手上的保溫桶,揚聲道:「夫人又燉了燙,您現在喝嗎余先生?」
余世泉的聲音傳出來:「端進來吧。」
護工便捧著保溫桶往回走,五十多歲的阿姨嘴上閒不住,喋喋不休道:「少爺還帶了朋友來看您,哎呦,好高的小伙子,帥著呢。」
通向裡間的房門很窄,只能一個個進,四個人都走進去後,房間一下子侷促起來。
余世泉靠坐在病床上,臉上的紋路很深,半年不見卻像是老了十歲,滿臉的倦容和病氣。
看到余鶴,余世泉愣了一下,看看張婉,再看看余清硯,從兩人的表情上猜出是余清硯把余鶴帶來的。
余世泉抬起眼皮看向余鶴,聲音很沉,不咸不淡道:「來了?」
余鶴走過去,下意識看了眼病床旁邊監護儀的數值,微微皺起眉。監護儀上的各項數值,他原本只能看得懂小紅心代表心率,自從傅雲崢說過三年後要動手術,余鶴就有意無意地學習一些醫療知識。
他順手拿起床頭掛著的病案本,檢查報告單有好幾頁,余鶴粗略一翻,心漸漸沉下。
真的是腎衰竭。
檢查結果顯示:血小板降低,白細胞增高,細胞沉降率加快,是明顯貧血的表現;尿滲透壓比重降低,只有1.014;而尿蛋白定量卻在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