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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35:52 作者: 壞貓超大聲
    余鶴擺擺手:「你們先出去吧,我替傅先生搭領帶。」

    幾人如蒙大赦,點點頭,離開了衣帽間。

    余鶴穿著和傅雲崢幾乎同款的黑色西裝,劉海抓到了腦後,修剪過的眉毛特別精神,和這樣的余鶴站在一起,沒有人會不產生自慚形穢之感。

    傅雲崢的躊躇不在於余鶴完美,而在於自己殘缺。

    他以為自己做好了重新以一個優雅淡然的姿態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準備,事實上他沒有。

    一個雙腿癱瘓的殘疾人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優雅,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聚集在他的腿上,當著他的面露出友善和氣的笑容,用飽含憐憫的眼神看著他,仿佛他活著就是一件很堅強的事情,可背過身就會對他的雙腿指指點點。

    真是的,他們那些人大多數資產不到九位數,負債卻絕對上億,他還沒覺得他們活著堅強呢。

    想想欠銀行那麼多錢還能睡的著覺,跑出來參加生日宴。

    可真是心胸寬廣。

    傅雲崢悶悶地想:可是有錢又能怎麼樣呢,他再有錢也是個殘廢。

    正這時,余鶴長腿一跨,坐在傅雲崢腿上:「哎呦,我家傅總這麼帥,怎麼還因為配不好領帶不開心了?」

    「不要坐在我身上,」傅雲崢推了余鶴一下,吹毛求疵不能容忍自己身上有一點不完美:「會把我褲子壓皺。」

    余鶴輕笑一聲,反手扯下自己的領帶給傅雲崢系上:「系我這條,好不好?」

    傅雲崢沒說話。

    余鶴抓著傅雲崢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褲邊:「別不高興了,生日宴一會兒就結束了,晚上我加班好不好?」

    傅雲崢抬起眼瞥了余鶴一眼,悶聲道:「你加班不就是我加班嗎,尤其是你叫我傅總的時候,好像在開會。」

    「你摸一下。」余鶴按著傅雲崢的手:「你怎麼跟正人君子似的,都不主動摸我。」

    傅雲崢手指蜷縮起來,拒絕摸余鶴的大腿:「為什么正人君子這個詞到了你嘴裡有種貶義詞的感覺。」

    「我這麼年輕貌美......」余鶴湊到傅雲崢耳邊,輕聲說:「我穿了襯衫夾,你不摸摸?」

    傅雲崢呼吸一窒,一下子把手背到身後去:「不摸,你快從我身上下去。」

    余鶴的呼吸輕輕打在傅雲崢耳廓上,同時一道比呼吸重不了多少的聲音響在傅雲崢耳邊。

    他聽見余鶴說:「別怕,我會陪著你的。」

    余鶴站起身,用手撫了撫傅雲崢西褲褶皺,未果,他便找來塊毯子搭在傅雲崢的腿上:「現在熨也來不及了,擋一下吧。」

    傅雲崢低下頭,手指捻著毯子邊緣的流蘇,有種自己的秘密被余鶴髮現錯覺,可余鶴那張藏不住事情的臉,如果發現了怎麼會一點端倪也沒有。

    傅雲崢猛地抬起頭,略顯慌亂的目光撞進余鶴星河般璀璨的雙眸中,剎那間銀河流淌,瑤光四散。

    完了。

    余鶴繼續道:「反正也沒有人敢像我一樣掀你的毯子。」

    「那可說不好。」傅雲崢驀地沉靜下來,在短短的時間內重塑信念,他神色寧和同餘鶴開玩笑:「如果他也吐了我一身水,說不定慌亂之下就敢掀了呢。」

    余鶴笑起來,隨手拽了條領帶,手指翻飛給自己系上:「傅總也太記仇了,這麼點事說了多久了。」

    「沒聽過傅總睚眥必報嗎?」傅雲崢整了整領帶,轉動輪椅離開衣帽間。

    走廊里,恰好碰到來尋他的傅茹蘭,傅雲崢停下輪椅:「姐。」

    傅茹蘭一雙上挑的鳳眼先是停在弟弟傅雲崢身上,又忽而一轉,直視著不遠處那位美貌少年,明知故問:「雲崢,這是誰呀?」

    余鶴站在原地,朝傅茹蘭微微頷首。

    走廊璀璨的水晶燈影落在余鶴瑩白的臉上,那滿臉膠原蛋白都快嘭出來滋傅茹蘭臉上了。

    年輕人肌肉紋理自然向上,還未受到地心引力的摧折,那種皮相與骨相的貼合感是多少光電類美容項目都做不出來的效果。

    就是這小妖精把自己弟弟迷得神魂顛倒,成日裡在雲蘇傅宅廝混連公司的事都不管了。

    傅茹蘭眯起眼,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少年。

    時逢歲末,正是各個公司的負責人到傅雲崢跟前匯報業績的時候。聽公司的人說,半個月前拿回來的財會報表傅雲崢到今天還沒看完,總是看著看著就把公司的人遣走,和這小妖精湊在一塊兒膩歪。

    傅茹蘭原是不信的,她從沒見過傅雲崢和誰膩歪,但一個人兩個人說她不信,架不住人人都這樣說,她今兒私下問過章杉,章杉只說不清楚,說余少爺來了以後白天別墅里都不留人伺候了。

    想也知道這孤男寡男日夜獨處,都在別墅里還能做些什麼。

    傅茹蘭攬了攬肩上搭著皮草,這余鶴生的這樣花容月貌,明明是個草包卻帶著股出塵絕艷仙氣,當真是應了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八個字。

    怪不得把她那高冷禁慾的弟弟給迷成這樣,就這樣一張臉誰看了能不迷糊。

    傅茹蘭揚起下巴,雙臂虛抱在胸前:「生得不錯,可惜是個啞巴,怎麼不會回話呢?」

    余鶴不以為意,反而笑了一下,那雙漂亮如桃花的雙眸似彎非彎,長長青黑睫毛一掃,仿佛能將人溺死在雙眸的波光深處。

    剎那間落霞孤鶩,水天之間的那抹絕色都在這一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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