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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35:52 作者: 壞貓超大聲
    電梯門緩緩合上,余鶴看著電梯液晶屏上跳動的紅色讀數,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傅雲崢又沒有手機,就算是有下屬忽然聯繫他,也該通過電話啊,可是衛生間又沒裝電話,難道還能是意念傳輸?

    這不對勁。

    余鶴的好奇心並不算特別強,但只要是和傅雲崢有關的事情,他就沒法不去注意。

    余鶴沒坐電梯,從樓梯慢慢走到一樓。

    一樓有點黑,沒有開燈,這點余鶴的行動非常不利,他眯起眼,在走廊微弱的壁光下,徑直走到傅雲崢的書房門前,側耳聽了聽。

    沒什麼聲音,有屋裡光。

    余鶴膽大包天,悄悄推開書房的門。

    書桌前沒有人,桌面也乾乾淨淨,甚至夜讀燈也沒有開。

    余鶴環視一周,發現書房衛生間的燈也亮著。

    那一剎那,衛生間裡久亮的燈,傅雲崢腿上的毯子都有了解釋。

    余鶴的反應從沒這麼快過,霎時間想通了所有前因後果。

    他窺見到了傅雲崢的秘密。

    余鶴心跳如擂,輕輕、輕輕地合上了書房門。

    小心翼翼地回到了二樓的房間,躺在床上,余鶴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他上網查詢了相關百科。

    在搜索欄輸入了『腰椎外傷』『下肢截癱』『癱瘓、生活自理』等詞彙後,余鶴飛快地瀏覽著頁面上的信息。

    不久,余鶴長出一口氣,暗滅了手機屏幕。

    下肢截癱是腰椎外傷導致的神經系統受損。

    網上的醫生說,嚴重的截癱病人易發生感覺障礙,造成神經性膀胱功能障礙,在排尿上可能存在困難,多表現為排尿不暢、尿急尿頻。

    膀胱功能是能夠恢復的,外界的刺激很容易暴露功能障礙,余鶴工作時偶爾會很激烈,傅雲崢從沒表現出什麼異常,想來是已經恢復了十之七八。

    在腿上蓋毯子,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安慰,像一層保險布,能夠在極特殊情況下,保護傅雲崢的秘密不被生人窺見。

    今天傅雲崢從臥室衛生間很久出來,緊接著又隨便找了藉口去書房衛生間,是因為排尿不暢嗎?

    這症狀余鶴是第一次發現。

    不知道是傅雲崢掩飾的太好,還是溫灸時刺激到膀胱才引發了舊症。

    這種私密的病灶比殘疾還要難以啟齒,余鶴就算猜到也沒法問,也不能問。

    傅雲崢性格要強,他還是裝作不知道吧。

    刪掉手機搜索的歷史記錄,余鶴從心中再次發願:

    快讓傅雲崢痊癒吧,我以後一定多做好事,行善積德,請不要讓傅雲崢再遭罪了。

    求求了。

    *

    今年冬季來的更早,一場雨過後,滿園的樹葉零零落落,從蒼老的樹幹上墜下,砸進水中,形成一種簌簌蕭蕭的蒼涼。

    十二月了。

    雲蘇地理位置偏南,鮮少下雪,冬雨中屋子格外陰冷,客廳內燃起了壁爐,余鶴把懶人沙發推到壁爐邊,裹著羊絨毯蜷在沙發里直播。

    他的直播間非常冷清,余鶴恃涼行兇,對著壁爐拍火焰湊時長。

    章杉從奉城那邊的公司視察回來,帶了一箱子報表給傅雲崢,見余鶴怕冷,又端來熱薑茶放在余鶴手邊的小茶几上。

    茶杯落在玻璃檯面上的聲音才一響起。

    傅雲崢頭也沒抬,便和余鶴異口同聲:

    「我/他喝冰可樂。」

    「奉城十一月中旬就供暖了。」余鶴抱著暖寶寶,用捂熱的手去暖自己冰涼的鼻尖:「這也太冷了,我鼻涕都要凍出來了。」

    傅雲崢正在看報表,只是一家公司的年度報表就有字典那麼厚,七百多張A3紙摞著跟一沓卷子似的,他用鋼筆勾畫出幾組數據,抽空看了眼余鶴:「明年給你盤個地暖。」

    雲蘇雖然和奉城距離不過二百公里,卻是剛巧是不集中供暖的地區。

    聽見傅雲崢說話,余鶴就點了話筒靜音,把手機掛在支架上扭頭去看傅雲崢。

    拿著冰可樂回來的章杉聽見傅雲崢要盤地暖,心裡念了句天啊。

    傅雲崢從小就沒在有暖氣的地方生活過,之前幾次趕上冬天去北方出差,還覺著暖氣太干太燥,呆著不舒服,每次去都上火流鼻血。

    就這還要盤地暖,明年冬天您還在不在屋裡呆了。

    「裝地暖麻煩嗎?」余鶴不知道傅雲崢在暖氣房裡會流鼻血,覺著裝地暖的提議真不錯,對傅雲崢的腿也好。

    他趴在椅背上,見傅雲崢一直低著頭,鼻樑上的防眩暈眼鏡微微滑落,余鶴就伸手幫他託了下鏡框:「你戴眼鏡真好看。」

    「不麻煩,」傅雲崢隔著鏡片看余鶴:「快的話也就半個月。」

    壁爐中火光落在傅雲崢眼眸中,形成道橘色光彩。

    余鶴盯著那抹暖色:「那這半個月咱們住哪兒?」

    傅雲崢仰起頭,仿佛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面不改色地說:「橋洞?」

    余鶴:「......」

    余鶴剛來到傅雲崢身邊時,傅雲崢問如果他不包養余鶴,那余鶴去哪兒、有沒有地方住。

    余鶴當時的回答就是橋洞。

    後來二人熟稔起來,每次提及住處,傅雲崢都少不了用『橋洞』二字揶揄余鶴。

    把柄是自己給出去的,余鶴無可奈何,只能瞧著傅雲崢問:「您一天不擠兌我憋得難受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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