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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35:52 作者: 壞貓超大聲
傅雲崢說:「別晃了,容易暈車和內耳前庭器有關,不是光坐車才會暈。」
余鶴已經感覺到暈了,他從吊床上翻下來扶著椰子樹說:「說晚了,傅先生。」
他頭暈目眩,腳像踩在棉花上,感覺天地都在轉,可吐又吐不出來,真是難受極了。
傅雲崢問:「還能走嗎?叫人來給你抬出去?」
抬出去?
「別叫人,太丟人了。」余鶴乾嘔了一下,擺擺手:「我不喜歡花香。」
傅雲崢笑了起來,他叫余鶴:「到我這兒來。」
余鶴朝傅雲崢伸出手,傅雲崢拽著他的手,略一施力把他拉過來,余鶴半蹲於花叢中,把頭搭在傅雲崢腿上。
傅雲崢把礦泉水擰開,遞給余鶴,拍拍他的肩:「別蹲著,這樣更暈。」
余鶴抬起臉,桃花眼迷迷濛蒙,帶著股倒霉的可愛,仰起頭灌了幾口水,才勉強把噁心勁兒壓回去些。
捏了捏手裡的水瓶,余鶴笑了起來:「哎,真換成千島山泉了?千島山泉該給我打廣告費。」
傅雲崢說:「你坐我腿上,我把你抱出去。」
余鶴膽子是真的大,傅雲崢敢說,他就敢坐。
他一抬腿跨坐在傅雲崢雙腿上,雙手攬著傅雲崢的肩,像一隻掛在桉樹上的大型考拉。
他把臉埋進傅雲崢的頸窩裡,去聞傅雲崢身上的味道。
皂角香最好聞了。
余鶴想,他以後要隨身攜帶一塊兒香皂,暈車時就拿出來聞聞。
「想吐趕緊說。」傅雲崢攬住余鶴的腰:「你要敢吐我身上......」
余鶴瓮聲瓮氣地問:「怎麼樣,打死我嗎?」
傅雲崢攬緊余鶴的腰,護著余鶴的頭,操縱著輪椅慢慢往花房外走:「你上次把水吐在我身上,我打你了嗎?」
余鶴搖搖頭,垂頭喪氣的:「我在你面前像個笨蛋,總是惹禍。」
「那算什麼惹禍?」傅雲崢淡淡道:「你就是把天捅出個窟窿來,我都能給你兜著。」
離開花房,涼爽的秋風一吹,余鶴好多了,但他全身沒勁兒,還是窩在傅雲崢懷裡。
余鶴忽然扯住傅雲崢的袖子,注視傅雲崢,眼神不若往日溫良,水潭似的幽深:「你不能再包別人。」
傅雲崢:「???」
「余少爺,你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我什麼時候要包別人了?」傅雲崢動動手臂,余鶴就跟著輕輕晃動著。
傅雲崢感慨道:「一隻小仙鶴就能折騰掉我半條命,哪有命去包別人?」
余鶴有點喪氣,將凝未凝的占有欲逐漸消散。
自己真是廢物,連金絲鶴都當不好,還總把金主弄生病。
傅雲崢被涼風一吹,掩唇輕咳幾聲,他推開余鶴:「別在我身上膩歪,真給招上感冒。」
余鶴覆身上去,他比傅雲崢高,挺直身子時能把傅雲崢籠罩他身影下面。
此時天氣正好,微風搖盪。
余鶴望著傅雲崢,心也在盪。
他低下頭,和傅雲崢在微風中接吻。
這一日的午後特別長,天光雲影下,他們的影子重疊在一起,折合成愛情的雛形。
*
唾液能夠傳播流感病毒是一條可追溯至十七世紀的老舊結論。
在二十一世紀,余鶴再次親身驗證了它。
發燒到39°,全身發涼,呼出來的氣卻是燙的,余鶴昏昏沉沉,張著口呼吸。
都病成這樣了,余鶴的嘴還是比死鴨子的嘴還硬,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才不是因為接吻傳染的。」
傅雲崢的輪椅就在余鶴床頭,余鶴側身躺著,把手從被子裡伸出來要去牽傅雲崢的手。
傅雲崢把手放在床邊,讓他牽了。
余鶴可憐兮兮的,燒的眼尾通紅,臉蛋也紅,他自己身上發熱,就更覺掌心的手指溫涼如玉,握著傅雲崢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冰冰涼涼特別舒服,余鶴迷起眼嘆了一口氣。
傅雲崢用指背試了試余鶴臉上的溫度:「周姨,給他換塊冷敷貼。」
余鶴這才發現房間裡還有別人,他拽著傅雲崢的手藏進被裡。
只聽周姨應了一聲,上前把余鶴額頭的冷敷貼摘下來。
余鶴眼巴巴地瞅著周姨:「周姨,我想喝冰可樂。」
「發燒哪兒能喝冰可樂。」周姨很不贊同地看向余鶴,溫聲哄勸,就像哄小孩似的:「周姨給你熬一碗薑絲可樂好不好。」
余鶴下巴埋進被裡,臉上寫滿拒絕:「熬完可樂都沒氣兒了,還有姜味兒,我不喝。」
「你這孩子......」
周姨還想再勸,傅雲崢卻說:「給他冰可樂,不差這一口。」
傅雲崢就像一個過分溺愛孩子的家長,完全不考慮這東西是否有益於病情,余鶴要他就給。
周姨瞧這予求予取的架勢,仿佛余鶴就是瑤池的仙露,傅雲崢都會派兵遣將去天上給余鶴取來。
她到底不過是在傅宅幹活的,哪裡能勸得了主人家的事情,傅先生願意縱著余鶴,她勸也無用,反倒討嫌。
說到底是這孩子還年輕,火力壯,高燒起來五臟六腑燒著熱,能不想喝涼的嗎。
周姨把冷敷貼輕置在余鶴額間,反身下樓去給余鶴端可樂。
余鶴盯著周姨走遠了,才抱怨一句:「骨頭疼。」
此時余鶴說話帶著濃濃的鼻音,不用刻意掐嗓子也柔柔弱弱、嬌嬌氣氣,他將傅雲崢的手貼在了臉上,側過身曲起腿,在被子裡蜷成一團,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