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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35:52 作者: 壞貓超大聲
珍貴的柳葉瓶雖然碎了,傅雲崢近持續大半個月的風寒終於好了。
*
這天一早,傅宅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余鶴刷直播刷到半夜,清晨五點半才將將入睡,睡著後沒多大功夫就聽見隱約的哭聲。
是一個女人,嗚嗚咽咽。
哭聲順著窗戶傳進余鶴耳朵里,聽到這動靜後,清爽的微風都變得陰森了起來。
怎麼會有女人在哭,還透著一股幽怨哀傷。
半夢半醒之間,余鶴也不知在做夢還是真有誰在哭,鬼壓床似的醒不過來又睡不過去。
啊,他早就覺得傅家莊園太大也太偏了!
莊園隱在景區深處,入夜空空蕩蕩,缺少人氣,就傅雲崢一個正經主子,幾十個侍從幫傭住的地方離主宅也算不得近。
其他管理負責馬場、花房、地下酒莊、高爾夫草坪等設施的工作人員就住的更遠,其中還大多是雲蘇本地人,白天來上班,晚上也不住在莊園裡。
不管什麼地方,肯定都是人熱鬧,人少冷清,冷清到極致就是寂靜森然,怪嚇人的。
所以,當余鶴聽到女人哭聲時,非但不驚恐詫異,反而有種本應如此的詭怪錯覺。
常言道鬼怕惡人。
余鶴幼時常常夢魘,家裡的保潔阿姨告訴余鶴,人身上有三盞燈,體內的陽氣越足燈火越亮,所以做噩夢時千萬不要怕,越害怕燈火越暗。
相反,要氣焰足夠囂張,用陽氣壓過鬼怪的陰氣,鬼怪自然不敢近身。
人口有靈,把它罵個狗血淋頭,咒它永世不得超生、千刀萬怪下十八層地獄,哪個鬼能不怕。
余鶴記得他上小學時,有次高燒不退,養父養母都不在家,保潔阿姨就抱著他在別墅里走了一圈,邊走邊罵。
保潔阿姨進城前在老家務農,是符合人們想像中『農村大老娘們』全部形象,粗野跋扈、強悍能幹。
阿姨身強體健,看起來就陽氣十足,肩膀寬,手掌大,聲音也粗,罵起街來,那真是十殿閻羅都退避三舍。
如果說RAP饒舌是黑人的種族天賦,那罵街可真是農婦們的血脈本能了。
太牛了。
現在回想也沒什麼道理,只能說科學的盡頭是玄學,保潔阿姨抱著余鶴轉完一圈,余鶴下午就退燒了。
保潔阿姨的彪悍給了余鶴無盡勇氣,他在心裡罵了兩句,可始終找不到阿姨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
被夢魘過的人都知道,想從夢魘中掙脫,人下意識地想要叫喊,當終於發出聲音時,一般也就能成功醒過來了。
可這個過程非常艱難。
余鶴面臨著醒不過來困境。
他想張嘴罵那個不停哭泣的女鬼,衝破夢魘,嘴卻跟被膠水黏上了一般,余鶴有點生氣了,心說我睡著的時候太陽都該出來了,哪個鬼道行這麼深,迎著朝陽出來頂風作案?
正所謂怒從心頭起,惡自膽邊生。
在和夢魘鬥爭的過程中,余鶴耐心耗盡,怒氣點滿,大罵了一聲:「臥槽,有病吧,頂著大太陽嚎喪?」
忽悠一下,余鶴意識下沉,猛然驚醒。
睜開眼,耳邊的哭聲果然停了。
媽的,真他媽欺負老實人是嗎,不罵你三魂六魄都不安生,撒野到你余爺身上了?
余鶴從床上一躍而起,抬臂指著虛空,慷慨陳詞、壯懷激烈:
「我就睡會兒覺,什麼魑魅魍魎都敢跑到我這兒刷存在感,我他媽要睡覺,要睡覺你知道嗎!趁老子睡著想魘我,也不看看自已骨頭幾兩重,擔不擔得起!」
余鶴深吸一口氣:「也不打聽打聽,老子稱霸三界的時候,還沒有你呢!」
瘋狂輸出之後,余鶴神清氣爽。
他撩開窗簾,準備迎接美好的上午。
墨藍色的窗簾緩緩打開,窗外睛空萬里,天青雲淡。
余鶴推開窗,只見樓下花園石桌邊坐著幾個人,都正仰頭看向他。
第17章
隔空遙望,樓下有傅雲崢,有一個中年貴婦,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男青年。
余鶴:「......」
氣氛有些許尷尬。
傅雲崢依舊沒什麼表情,具備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的穩重。
中年貴婦身穿織錦蘇梅旗袍,纏了金線的裙角流淌著暗光。
她緊緊絞著手上的真絲手帕,一肚子委屈都讓余鶴給罵了回去,眼中的淚是流出來也不是,憋回去又難受。
男青年皺著眉,緊盯余鶴,像是想說些什麼,又礙於傅雲崢在場只能暗自忍下。
豪門世家最講究一個身份規矩,臉上總要維持體面,余鶴罵得再難聽,只要沒指名道姓,貴婦母子就斷沒有和他掰扯分辨的道理。
至於背後如何報復回擊,都是後話。
眼下這對母子自然不會上趕著撿罵,只當聽不懂余鶴在說什麼。
傅雲崢面色淡淡地,略一招手,背手站在不遠處的章衫便上前幾步。
章杉俯下身,傅雲崢交代了一句什麼,章衫仰頭看了眼余鶴,點點頭。
余鶴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兩分鐘後章衫敲了敲房門:「余少爺,傅先生請您下去喝茶。」
余鶴內心飛過一長串滿含國粹的彈幕。
打開房門,他看到章衫身後還跟著兩位幫傭,推著一個掛滿衣物配飾的服裝展示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