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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35:52 作者: 壞貓超大聲
傅雲崢什麼吃過辣的?
她在傅宅伺候了十幾年,來沒見過傅雲崢吃辣。
傅雲崢是雲蘇人,雲蘇菜口味清淡,講究原汁原味,很少以各類醬料調味。
辣椒在雲蘇菜中尤為少見。
之前傅雲崢去湘南出差,有位從京城來的副市長,勸傅雲崢嘗一嘗當地特色川椒火鍋。
傅雲崢婉拒說辣椒味重,喧賓奪主。
怎麼今兒就不喧賓奪主了?
第8章
余鶴把菜單從頭翻到尾,一道辣菜都沒見著,再看黎靜的臉色,也覺著傅雲崢是唬自己,遲疑道:「可是......這菜譜上一道辣菜都沒有。」
傅雲崢依舊面不改色,淡淡道:「久病難愈,他們不讓我吃。」
余鶴:「......」
在場所有侍從:「......」
「生病不能吃辣的嗎?」余鶴有點懷疑,腰椎受損,理論上講是外傷,和吃辣有什麼關係?
很小的時候傅雲崢就知道:當人說了一個謊,就要用一百個謊去圓。
可惜他已經不假思索地說出第一個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繼續往下圓編。
傅雲崢漫天甩鍋:「醫生醫不好我的腿,就只能從這些細枝末節顯得他們醫術高明。」
余鶴信了。
確實,不管因為什麼病看醫生,醫生都會習慣性囑咐一句:忌油膩、辛辣、生冷、海鮮等不易消化食物。
外傷也涉及傷口癒合,皮肉上的傷口好了,骨頭骨髓上的傷卻未能痊癒,傅雲崢坐在輪椅上,腸蠕動相應減弱,醫生這麼囑咐一句倒也沒什麼問題。
「那還是別吃了吧。」余鶴合上菜譜,對周姨說:「麻煩幫我加個油燜蝦。」
「你點。」傅雲崢不自覺地帶上點命令的語氣,又很快收回威儀,語氣稀鬆平常:「算我沾你的光。」
余鶴:「......」
雖然只是短短一瞬的霸氣外露,但余鶴被那轉瞬即逝的威嚴震懾,就像有人拿鼓錘在他心口敲了一下。
余鶴說:「那就水煮肉片?」
傅雲崢不言,靜靜地看著余鶴。
明明是坐在寬敞明亮的奢華餐廳,余鶴卻猶如置身於警局的審訊室。
對面的人遠比余鶴有耐心,就默默直視余鶴,也不催促,只等余鶴自己把實話吐出來。
在傅雲崢無形地審問下,余鶴咽了下口水:「還有川香辣子雞、蝦也要香辣的。」
得到答案後,傅雲崢滿意地點點頭,吩咐廚房:「去做。」
周姨問余鶴有沒有忌口,余鶴如實回答:「不吃胡蘿蔔。」
「蔥蒜香菜呢?」周姨問。
余鶴說:「都可以。」
傅雲崢筷子微頓,余鶴立即改口如實說:「吃蔥的味道不吃蔥,蒜吃熟的不吃生的,香菜不吃。」
傅雲崢略微詫異地掃了余鶴一眼。
余鶴以為傅雲崢是不明白『只吃味道』是什麼意思,正想進一步解釋。
誰料,周姨竟瞭然道:「蔥是可以借味兒,但在菜里不能出現蔥葉對嗎?」
余鶴沒那麼追求完美:「出現也沒事,我可以自己挑。」
周姨笑道:「不勞您動手,廚房熗鍋時炸出蔥香,再把蔥撈走就是了。傅先生的菜也是這樣做的,不麻煩。」
這回輪到余鶴詫異了。
再觀察桌上的菜,發現還真都不見蔥花。
難道傅雲崢和自己一樣,也是能接受蔥香,但不吃蔥?
這可真是巧了。
十五分鐘後,這三道川菜都擺在餐桌上,傅雲崢像是知道幫傭在旁邊站著余鶴吃不好,不僅主動讓伺候的人都下去,還直言如果余鶴和他坐在一起不自在,就回房間吃。
轉身離去的黎靜腳步一頓,心說把飯端到樓上吃是什麼規矩,也太過輕慢失禮了。
余鶴也是這樣想的。
把主人家扔在餐廳,客人獨自回臥室用飯,尋常人家也沒有這樣辦事的,他看向傅雲崢:「這樣不好吧?」
傅雲崢不以為意,反問:「怎麼不好了?」
余鶴想了一下,他有很多說不出口的理由:他和傅雲崢的關係、他如今的地位、還有黎靜對他說的話。
可這些余鶴最終都沒說。
余鶴只是說:「臥室是睡覺的地方。」
傅雲崢沒和余鶴爭執房間的定性與用途。
傅雲崢只是很平靜地告訴他:「余鶴,我們家沒那麼多規矩。」
傅雲崢對余鶴的縱容令余鶴產生一種錯覺,好像他在傅宅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然而疏不間親,他和傅雲崢才認識一天,黎靜卻在傅宅工作了十幾年,余鶴不會對傅雲崢講黎靜口中用來壓他的規矩。
飯桌上新添的三道菜都非常好吃,余鶴連吃兩碗米飯。他吃相極優雅,筷子從紅艷艷的辣湯中一點,就能準確地夾出藏在紅油下面的小嫩油菜。
油菜又綠又翠,余鶴張口一含,即便掩唇慢慢咀嚼,傅雲崢也能聽到嚼油菜的聲音。
咔哧咔哧,咔哧咔哧。
像只小兔子。
見余鶴吃的香,傅雲崢不由也多吃了半碗飯。
辣菜卻是一口未動。
吃完飯後最易犯困,也到了傅雲崢午休的時間,余鶴同傅雲崢一齊上樓,傅雲崢瞧出余鶴困,承諾道:「回屋睡吧,以後沒人會敲你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