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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子諾被鄭律師說的臊得慌，臉色微紅，小聲的說了句「稍等」，就跑回樓上了。

    原毅威把檯燈往裡挪了下，騰出地方給原子諾用。原子諾看了他一眼，不確定的問道：「大哥，你會生我的氣嗎?」

    「不會。」

    「可我總覺得我看了，你就會生氣。」

    原毅威扶著額頭，一副頭疼的樣子，被原子諾的傻樣子徹底打敗了。伸手打開檔案袋，把遺囑一份一份的放進原子諾的手裡。「看吧，我的祖宗。」

    原子諾嘟起嘴，怎麼都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往這個方向發展。但遺囑已經在手了，不看還覺得不是那麼回事。

    老爺子剛勁的字體一如他的性格，稜角分明。原子諾輕輕的翻著，越看心裡越難過。

    「怎麼了?」原毅威見原子諾情緒有些不對，忙低聲問道。

    原子諾本不想哭，可眼淚一點都不聽他的話。明明在林蘭的酒店都忍住了，可大哥的一句話，卻讓他近乎崩潰。

    「大哥，對不起，我知道不應該看，也不應該問，但……」

    「你到底是怎麼了?我們兄弟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

    原子諾抽抽鼻子，抬起頭。「大哥，我很害怕，怕你身上的傷也和我有關?」

    原毅威怔了下，想扯開嘴唇說幾句安慰的話，可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你說什麼呢，我不好好的嗎，怎麼會有傷呢?」

    「林蘭和我說的，我怕又是因為我不懂事……大哥，你別騙我好不好?」

    「林蘭!林蘭!又是林蘭!」

    原毅威突然把桌子上的遺囑一揮到地，看著凌亂紛飛的紙張，眼底滿是陰鶩。身體氣的直顫，雙手用力握緊被子，努力克制著自己不喊出聲。

    原子諾嚇的站起身，一動都不敢動，嘴唇張了幾次，才小聲喚了聲「大哥」。

    「原子諾，你是想問這個，是嗎?從今進了這個屋，你就想問這個!」

    「大，大哥……」

    原子諾磕巴一聲，眼看著原毅威站起身，對著他把褲子褪了下去。那裡泛著不自然的青白色光澤，沒有絲毫的溫度。

    原毅威冷笑一聲，慢慢把褲子拉起來。「怎麼樣?你滿意了嗎?」

    「大哥?」

    原毅威從床上跳下來，許是胃病還沒有好，踉蹌了下，又很快的扶著床邊站直了身體，一步一步走向原子諾。原子諾不禁後退一步，身體靠在牆上，沒來由的害怕起來。

    「你知道我的傷是怎麼來的嗎?你知道為什么爸爸會讓我做總裁嗎?原子諾，你活的太幸福了，什麼都不知道多好!可你偏偏要問!」

    「大哥，大哥我錯了，我不想知道了，我不問了好不好……」

    原子諾衝過去抱住原毅威的身體，緊緊的，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突然耳邊一濕，後背被一雙大手用力按住。

    「大哥，我不問了，你別哭。」

    原毅威低聲嗚咽著，好像把三十年的委屈全部釋放了。頎長的身體痛苦的彎曲著，把所有的重量都交給了原子諾。

    從小到大，在原子諾的記憶中，原毅威從來都沒有哭過，就連受傷了都不會叫一下痛。都說會叫的鳥兒有食吃，但在原家，會叫的，不會叫的，好像都得不到老爺子的寵愛。原子諾是一個，原毅威是另一個。

    可還有個例外。

    原毅威漸漸平靜了，鬆開手臂，把原子諾拉到眼前，看著那雙紅腫的大眼睛，突然很心疼。

    「小時候就喜歡哭，長大了還這樣。」

    「我是把你的那份兒都一起哭了。」

    原毅威被逗笑了，纖細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把原子諾的眼淚擦乾。可自己的眼淚卻越掉越多。

    「哥。」

    「哥老了，眼淚都收不住了。子諾，把煙給我拿來。」

    原子諾猶豫了下，還是乖乖去取了。跟著原毅威走到陽台邊，點燃了兩根，一隻給了原毅威，一隻叼在嘴裡。

    香氣瀰漫的尼古丁味道慢慢把兩個人都包裹在面，讓兩張淚顏能夠得以隱藏。

    「子諾，你沒忘了正越吧?」

    原子諾拿著煙的手抖了下，菸灰落在地上，風一吹就散了。原子諾哆哆嗦嗦的把手舉到嘴邊，用力吸了一口，才覺得自己好了一點，能呼吸了。

    「當年我們三個出去玩，被人綁了……我先醒的，然後就去推你們。你們也不知道中了什麼迷藥，一個都沒叫醒，我就先把你先背了出來。」原毅威吸了口煙，又慢慢吐出去，看著眼前的青煙裊裊，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

    「其實，我有時候也在想，為什麼先把你背出來，而不是先背正越。但每想一次，都覺得自己做的對。然後……就覺得爸爸踹我的那一腳一點都不冤。」

    「是爸把你……」

    「我把你藏起來之後，又回去救正越，才知道綁匪已經發現了，把車開走了。等我帶著你回家之後，綁匪已經拿了贖金，留下的是正越的屍體。」

    原毅威苦笑一聲，把煙放在嘴邊，狠狠的吸著。

    「只有幾個小時，就幾個小時!就特麼的幾個小時!」原毅威把菸頭猛地摔在地上，胸口上下起伏著，氣的渾身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