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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8:12:16 作者: 彼荼
    李嘉樹心裡說不出的難受,想到平時躺在床上時白夏一個勁往自己懷裡鑽,非要他抱著才肯老實一點。白夏內向,可是跟他總有說不完的話,什麼都說,像個幼稚鬼。可是現在明明兩個人離得這麼近,李嘉樹卻覺得伸手碰一碰他就會消失。

    「哥哥不碰你了,寶自己去洗好不好?不然明天起來要鬧肚子的。」李嘉樹去浴室給他放好熱水,又給他拿了新的衣服,等到水溫差不多了才讓白夏去洗。

    他不放心的跟在白夏後面,跟他只隔著幾步,白夏走路有點不穩,一瘸一拐的,儘管他已經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了,但是每走一步褲子都在和傷口摩擦。

    見白夏要關門,李嘉樹伸手擋了下,白夏沒注意讓門擠了他的手,「別鎖。」

    等他的手縮回去,白夏才關上了門,李嘉樹沒有聽見他上鎖的聲音鬆了口氣,手被擠紅了一大塊他也沒有在意,坐在沙發上等著白夏出來。

    白夏一手拿著衣服一手在浴室門的門把上放了好久,他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整個人反應都遲鈍了半拍。白夏把自己整個人泡在浴缸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順著浴缸的壁沿緩緩的沉下去,水從四面八方湧進來,流進他的鼻子和耳朵里,直到窒息感吞噬了他,他才恍然過來,慢慢浮出水面。

    他們之間怎麼會變成這樣?他本來以為他跟李嘉樹說了分手,就什麼關係都沒有了。儘管他們喜歡著對方,但是時間總會磨平這份感情的,李嘉樹會遇見新的人,過一個新的沒有他的生活,他也會。也許有一天李家會重新認回他,他會成為李家的兒子,那時候,白夏便要真的叫李嘉樹一聲哥哥。

    可是現在他們既不能是單純的戀人關係,也不能是單純的親人,就連這份感情都變得不清不楚,模模糊糊。

    視線漸漸模糊,白夏蜷起身子,抱著自己的膝蓋,無聲的嗚咽。

    過了將近一個小時白夏還沒有出來,李嘉樹有點擔心,站在浴室門口聽著裡面的聲音,安靜的可怕。等他正要抬手去敲門,白夏從裡面開了。

    李嘉樹略帶尷尬的收回手,看他穿了一身毛茸茸的睡衣,跟個小動物似的,因為剛洗完熱水澡臉上紅嘟嘟的,眼圈也是紅紅的,不知道是因為被水汽熏的,還是在裡面哭過。

    白夏拿毛巾擦著頭髮,李嘉樹跟在他身後順手關了浴室的燈。

    他想給白夏吹頭髮,可是對方好像並沒有這個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只有這麼一點點

    第50章 第五十章

    「那個…我給你擦點藥吧。」李嘉樹拿著藥膏有點猶豫,怕話說不對傷了白夏,又不敢貿然動作。他們曾在對方展示過自己最肆無忌憚的一面,現在連說一句話都要斟酌許久,小心翼翼。

    白夏像沒聽見一樣躺倒床上,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不止是蒼白,更多的是難堪。拿著被子把自己整個蓋住,李嘉樹從外邊看著他蜷縮的像個嬰兒。

    他真的寧願白夏打他罵他踹他,用著世界上一切可以想得到的手段懲罰他,都沒有關係,就是別不理他。

    李嘉樹把藥膏放到床上,坐在床邊隔著被子低頭親他的背,甚是委屈,「寶,你跟哥說句話好不好,別不理我啊……」

    李嘉樹心裡跟壓了塊千斤的石頭一樣,拿不出來也沉不下去,左右不得,「你別嚇哥哥……」

    白夏不理他,他就單方面的道歉,「寶,你還不知道我這段時間去幹嘛了吧?好像是我得罪了什麼人,前段時間我接過的一個廣告出了問題,本來不是什麼大事,可對方好像非要把事情搞大,弄得沸沸揚揚的。本來不想告訴你的,讓你也跟著擔心,不過現在沒事了,都解決了。你也知道,公眾人物的名譽多重要,為了把這事壓下去,公司還給我安排了個緋聞女友,讓我天天跟她約會……」

    「她是我們公司老總的侄女,我感覺她跟來監視我的一樣,連我手機都要翻,明明是演戲,還真以為是我女朋友了……後來經紀人讓我跟著一個團隊去新加坡學習音樂半個月,我煩的不行就借著這個機會去了。今天剛回來,一回來就去找你了。」

    李嘉樹揉了揉他露在外面的頭髮,繼續道:「我知道這事是我不對,沒有提前跟你說。本來要說的,你沒有接電話嘛。」

    說到這裡,李嘉樹覺得自己真是又冤枉又委屈,「可是寶,你也不能拿別的男人來氣我啊!你知道嗎,我看見你和季青哥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被全世界背叛了,你們是我最相信的兩個人……」

    「你還讓他親你了!」李嘉樹想起來都氣的眼睛發紅,「別人碰你一根頭髮我都捨不得,怎麼忍得了別人親你,就算是我最信任的人也不行!所以才會發混做了那種事……」

    他的口氣又溫柔了些,手隔著被子撫摸白夏的身子,「還有你呀,就會氣我,都不知道解釋一下……」

    李嘉樹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麼白夏會跟季青在一塊,還做了那麼曖昧的動作,但是他把這一切當成白夏在氣他,在他眼裡,這就是唯一的真相。就算還有其他的答案他也不想聽。

    他跪了下來,給了自己一個耳光,不留任何餘力的,在偌大的房間裡顯得十分清脆。

    「寶,我真的錯了,你跟哥哥說句話好不好……」他的語氣幾乎帶著乞求,卑微又可憐,隔著空氣傳到白夏的耳朵里。

    「我混蛋!我人渣!」李嘉樹漂亮的臉上浮起了個巴掌印,「但夏夏,哥真的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你不理我我感覺整個心都碎了,跟被人踩著一樣疼。」

    「你打死我我都毫無怨言,你就是別不理我……你一不理我我就心慌……」

    「我不該誤會你,不該衝動,不該強迫你!咱們不生氣了好不好,你要是想打我就打,別自己生悶氣,再把身子氣壞了。」

    李嘉樹以為白夏不會理他,沒想到白夏卻從被子裡露出半個腦袋,眼睛是紅的,語氣淡到幾乎聽不見,他說,奶奶走了。

    白夏想說他不怪李嘉樹,想說他一點都不喜歡季青,想說照片,想問為什麼在他最難過的時候他不陪著自己,想告訴他在醫院經歷的無助和絕望,想告訴他白奶奶去世前跟他說的話,想說他們真的真的不能在一起啊,還想說他真的好想他……可是話到了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出來,他只說奶奶走了。

    奶奶走了,她走的那天,一切都和原來不一樣了。

    他的世界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只剩下千瘡百孔。

    白夏讓他起來,之後李嘉樹說什麼他只是靜靜地聽著,眼睛盯著一個地方十來分鐘都沒有動。李嘉樹放在他身上的手能感到微微的顫抖,白夏越是隱藏他越是心疼。

    李嘉樹打著膽子抱住他,這回白夏沒有再躲,任憑他抱著,默默掉淚。

    李嘉樹吻他的眼淚,順著吻到了眼睛,白夏的牙一直死死咬著被子,不肯哭出聲來,他抵住了內心的脆弱,卻沒抵住李嘉樹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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