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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8:06:47 作者: Dilemma
    「哥如果不想一個人去的話,我可以陪哥去啊。」

    小向海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兩個人沉默著收拾著書包,一塊兒進了別墅。

    上樓的時候,小向海終於開了口:「團團你……不,不怕麼?」

    小陸見森想也沒想,就答道:「我很怕叔叔的。」

    「不,不是,我是說,我媽媽她,她有時候會……」

    「哦,這個啊,嗯……」他又皺著小眉頭思考,「我不知道,有時候我覺得——覺得那種感覺,很熟悉。」

    「啊——啊!啊啊啊——」

    還沒等小向海有所反應,樓上就傳來了歇斯底里的叫聲,他下意識地向後退著,小陸見森卻沒有動,他還站在樓梯上。

    「快給醫生和先生打電話,不,快把小少爺們抱出去!」

    「不,不要——圓圓,圓圓!不要走,媽媽在這裡啊!團團,圓圓,媽媽在這裡啊!」

    樓下的阿姨們急急忙忙上樓來要把他們倆帶出去,臉上無一不帶著驚恐的神色,小向海捂著耳朵不忍心聽,卻見小陸見森掙開了阿姨,一溜煙跑上了樓。

    「團團!團團!」

    他也掙開了抱他的人,踏上最後一層台階的時候愣了一下,最後咬了咬牙,還是上去了。

    「阿姨,阿姨,團團在這裡。」

    小陸見森站在發瘋的女人面前,墊著腳,舉著雙手,女人還在抓著自己的頭髮,搓揉著自己的眼睛,但她已經不尖叫了,似乎是花了好長時間辨認面前的孩子是誰,最後終於冷靜下來,緩緩跪了下來。

    「團團?團團,團團,來阿姨這裡,阿姨抱抱你。」

    「嗯。」小陸見森走上前去,圈著對方的脖子,撲進女人懷裡,奶聲奶氣地說著,「阿姨不怕哦,太陽下山了,才會天黑的,明天早上,太陽又會升起來了,又是亮堂堂的一天啦。」

    「嗯,嗯,謝謝團團,謝謝團團。」

    女人在他耳邊輕聲說著話,大部分語句他都聽不太懂,但他很喜歡這樣的擁抱,柔軟的,傾注全部感情的,還伴著一點韻律,搖得他想睡覺。

    醫生很快就來了,這是女人少見的不需要打鎮定劑的時候,醫生誇他做得好,但以後要把安危放在第一位。

    「為什麼?」

    「因為阿姨可能會不認識你,會弄傷團團的。」醫生蹲下來,捏著他的小手,叮囑著。

    可他還是不明白,母親怎麼會傷害孩子呢。

    陸見森看著陽台上的鞦韆發呆,試圖轉移著自己的注意力,想向海的母親,想爸爸,想陸嘉禾。

    也想自己的母親。

    他從來沒有真正見過自己的母親,對方像一個幻影存在在他的生活里,很少有人當著他的面提起過她,也不怎麼講對方的事情。

    他只是大概知道父親和母親是青梅竹馬,兩個人一起長大,從未分開過,卻在迎接他的到來時,陰陽兩隔。

    有時候他會想,她後悔過嗎,如果沒有他,她可以和愛人一輩子在一起,從牙牙學語,到垂垂老去,一件多麼奇妙的事情。

    但他卻連和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甚至連個夢都吝嗇給他。

    陸見森感覺不到難過,就是心裡堵得慌,他翻身下床,滾到了地上,扭頭看見向海帶回來的那個木雕八音盒。

    那是向海這段時間裡唯一一次外出帶回來的東西,說是和他母親有關的,一直被存在美術館裡,他替他取了出來。

    盒子上的確刻著他母親的名字,「林森」,是個手寫體,後面還跟了個奇怪的符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八音盒看起來樸素得很,陸見森一直不知道該在什麼情況下打開。

    「咔噠。」

    盒子只是打開了,卻沒有發出聲音,陸見森卻還是忍不住心中一頓,心跳加速得快,差點讓他吐出來。

    看起來似乎是要上個發條什麼的,陸見森看著依舊素淨的盒子內部,盒子裡有個小平台,看起來更像是個儲物盒,不知道有什麼機關。

    他捏著手上的戒指,那是向海母親的戒指,戴在他手上有些怪怪的,有事沒事他就把它拿出來又套回去,當做是轉移注意力的方式。

    「啪嗒。」

    他手一個不穩,戒指掉在了盒子裡面,陸見森急忙要去撿,可盒子卻被打開了機關,迅速運作了起來。

    「不,不不不,我還沒有準備好,不要,林森森!不要啦……」

    -

    「這些就是全部資料了嗎?」

    「是的,向先生,下周一就能安排您母親住院,我們竭誠為您提供最優質的服務。」

    「嗯。」

    向海簽完最後一個簽名,站了起來,走出了療養院。

    這邊進行得十分順利,拖了幾個在美國結交的朋友的關係,很容易就搞到了床位。

    而陸見森父親那邊也有了轉機,取保候審,但對方最近元氣大傷,說是要先去鄉下的小院住一段時間,在塵埃落定之前,先不去給兒子平添擔憂。

    向海也樂得拖延時間,只是在向巍然那邊處處碰壁,就連他覺得板上釘釘的私人美術館,到最後也是乾淨得一塌糊塗,所有手續都是合法所得,沒露出半點馬腳。

    而陸嘉禾有了父親疏通關係,也在事業上開始對他回擊,雖然見效甚微,但抵不住長期的騷擾。

    於是他決定暫緩父親頭上的問題,先把母親帶到可以信賴的療養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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