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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57:51 作者: 長洱
林朝夕:「什麼叫『又』, 而且你找裴之替我開家長會怎麼回事啦?」
「給他找點事情做做不好嗎?」老林打開烤冷麵蓋子,「醫院打針的時候,接下去呢?」
「我看到他在和腫瘤科醫生說話。」
「哦, 他母親乳腺癌晚期。」老林很平靜地說。
林朝夕猛地抬頭:「你知道?」
在高·林朝夕的記憶里, 並沒有裴之究竟如何的確切消息, 老林也從沒告訴過她。
「是啊,我知道,不關心我大徒弟的只有你。」
林朝夕回憶自己開學前後那段時間究竟在幹什麼, 竟無言以對。
「對不起。」她說。
「行了,裴之估計也不想讓你太同情他, 男孩子的自尊心很奇怪。寧願來幫你,但不一定願意接受你的幫助。」
「所以你讓他來給我做家長?」
「不,讓他來給你做家長, 是因為……」
林朝夕認真傾聽,卻見老林突然敲了記她飯盒,趁她不注意,直接夾起裡面的烤裡脊。
「我說我的裡面怎麼沒有,在你這。」他嘀咕了下。
「爸爸!」
「因為你比較好玩。」老林說「隨便逗一下就上躥下跳。」
林朝夕瞪著老林,總覺得老林的意思她這個東西比較有趣,裴之心情不好就借給裴之。
她瞪著老林,老林卻低下頭,院子裡只有老林唏哩呼嚕吃冷麵的聲音。
林朝夕想,其實老林說的也沒有錯。對裴之這樣的人來說,讓他感到被人幫助,不如讓他感到被需要更能讓他好受點。
他的家庭問題不可調和無法解決,他們除了陪在他身邊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林朝夕看著老林的發頂,輕輕喊了聲:「爸爸。」
老林抬頭,林朝夕順勢夾過他碗裡所有的蟹柳棒,塞了滿嘴,邊嚼邊說:「那你搞那個圖同構的時候,也把裴之找來吧,我們給他找點事吧,畢竟是百年一遇的天才。」
老林:「沒有百年。」
「啊?」
「畢竟我也是,我們沒差那麼多。」
林朝夕:「……」
——
那天晚上,林朝夕破天荒押著老林,要跟在他身邊學習。
距她離開這個世界還有100天。
在這100天內,老林不僅要完成整個錯誤的論證,還要推翻自己的論證,並且要在此之上有全新的發現。
就算她有草莓世界老林的全部研究結果,但也不能把東西直接抄下來交給老林。
究竟要怎麼辦,她必須在老林身邊,試探世界規則、找到正確方法,和解題一樣。
老林對於她跟著倒沒什麼意見,當天晚上,林朝夕就把自己的回家作業搬進老林書房。
不過,老林同志對她的專業素養表示了懷疑:「你圖論看了幾頁?」
林朝夕直接起身,走到老林的書架上,抽出第一版的《圖論及其應用》,說:「都看完了。」
「嚯,了不起。」老林同志給她點了個贊,「書後的習題呢?」
「只做了一半,有很多不懂的。」
「那爸爸給你講講?」
「不行,你忙你的,我有不會的自己學,等你空了你再教我。」林朝夕很乾脆拒絕,抱著書坐到自己的小桌上。
如果打開百度百科搜索圖論,第一句話大概是這樣的
——眾所周知,圖論起源於一個非常經典的問題,柯尼斯堡(konigsberg)問題。
柯尼斯堡這個詞當然不那麼「眾所周知」,但如果換成它的另一個譯名——七橋問題。就變成很多學生在小學奧數中都接觸過的內容了。
一般它出現在小學奧數書「小知識」欄目中,配圖是被一條河分隔開的a、b兩地,河上有c、d兩座小島,有7座橋樑把島嶼同陸地聯繫起來。
問題如下:一個人要如何從a、b、c、d中任一塊出發,恰好通過每座橋一次,再回到出發點?
當時有很多人都嘗試過,發現似乎沒辦法做到這點。但這就是數學,無論可能或者不可能,都需要確切的證明。
於是,圖論誕生了。
1736年,歐拉向聖彼得堡科學院遞交了《哥尼斯堡的七座橋》的論文。將島與河岸抽象為頂點,橋變成連接頂點的邊,證明一次走完7橋且不重複這是不可能的。
在完成解答的同時,歐拉開創了數學的一個新的分支——圖論與幾何拓撲。
這就是數學,你永遠不知道,在解決一個看似無意義的問題背後,會藏著有怎樣的未來。
林朝夕又翻完一章的內容,心中感慨。
其實她深知,她在這個領域更深入的地方,幫不上什麼忙。但對她來說,她的命運好像不由自主地與這個問題糾纏在一起。
多了解一點,深入地了解一點,或許能在某一個時刻,對老林有所幫助。
書桌前的老林同志還在埋頭,安靜作著他自己的演算。
這天晚上的學習……
林朝夕並沒對老林有什麼幫助,不僅如此,老林同志還看了下她的習題本,抽空給她講了個證明。
他們又聊了會兒七橋問題,老林說正好,他小學奧數班正好要上到這個內容,讓她周末給小朋友們講講。
於是林朝夕莫名其妙開始想起了這節課要怎麼上。
半夜的時候,林朝夕躺在床上,看著蚊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