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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56:18 作者: 五彩的白紙
洪豐帝問:「既然如此,掌印為何此時才說?」
陸淵從容答道:「內臣也不知此事真假,原本準備確認之後,再向皇上稟報……再者,方才大殿之上,耳目眾多,萬一走漏了風聲,只怕不利於抓捕蘇昂。」
洪豐帝思忖片刻,道:「蘇昂此人詭計多端,又極能煽動民憤,不能留。」
陸淵從善如流,道:「陛下放心,內臣一定盡力搜尋……」
說罷,他又看了孫鴻知一眼,道:「只不過,事情過去了那麼久,如今能不能找到蘇昂,也未可知……孫大人若是能早些稟報皇上,我們也不至於錯過最佳的搜捕時機。」
孫鴻知面色一凜:「你!」
陸淵悠悠道:「如今想來,孫大人是早就做好了貪贓枉法的準備,你和房大學士貪污在前,捏著王大學士的把柄,讓他替你們承擔罪責在後,如今事情敗落,又用這件事來博取陛下信任,嘖嘖……果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此言一出,洪豐帝頓時怒意更盛。
看來,這孫鴻知早就留好了後路,連這條消息,都當成了保命符!
洪豐帝怎可容忍他人算計?
他面無表情地看向孫鴻知,眸中滿是厭惡。
孫鴻知渾身發顫地跪在地上,道:「陛下!罪臣並未有意隱瞞……請皇上息怒!」
洪豐帝語氣陰冷:「朕這一輩子,最恨被人算計。」
說罷,一把抽出書房中的寶劍,刺向了孫鴻知的身體。
隨著孫鴻知一聲慘叫,房書祝嚇得面如土色,只能呆呆地看著孫鴻知倒下去,他頓時語無倫次,猛地磕頭:「求皇上饒命!求皇上饒命啊!」
溫之慎站在一旁,面色難看至極。
場面已至如此,就是再怎麼求情,都已經無用了。
陸淵開口道:「陛下,那平陽縣一案,孫大人是主犯,房大學士是從犯……但內臣在帳冊之中,還查到了些有問題的帳目……需要房大學士配合調查。」
洪豐帝扔了劍,陰惻惻道:「那就暫時留你一條狗命。」
房書祝縮了縮身子,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洪豐帝看了陸淵一眼,道:「平陽縣的案子能水落石出,多虧了掌印。」
陸淵謙卑道:「能為陛下效勞,是內臣的榮幸。」
洪豐帝露出滿意的笑容,道:「平陽縣的事儘快收尾……蘇昂之事,朕要儘快看到結果。」
陸淵沉聲應是。
洪豐帝又轉而看向溫之慎。
溫之慎是內閣首輔大臣,在他的管轄之下,房書祝犯下了如此嚴重的罪狀,此刻,溫之慎面色緊繃,拱手開口:「陛下,都是微臣御下無方,還請皇上責罰。」
洪豐帝沒有看他,卻問陸淵:「掌印覺得,房書祝犯錯,朕該不該罰溫大人?」
洪豐帝語氣淡淡,仿佛隨口一提。
陸淵緩緩一笑:「內臣能顧著二十四監和東廠便不錯了,內閣之事,內臣不懂,實在答不上來。」
洪豐帝意味深長地笑了,道:「你倒是乖覺。」
頓了頓,他掃了一眼溫之慎,溫之慎依舊低著頭,面上滿是愴然和自責。
洪豐帝悠悠道:「溫大人御下不嚴,導致房大學士犯下大錯,但朕念在你多年為朝廷盡心盡力,便罰俸三月,以示懲戒。」
溫之慎眸色微頓,拜了下去:「多謝陛下!老臣自當日夜反思,絕不會再出現此類狀況!」
陸淵面上笑著,心中卻十分清楚……內閣之中一共八人,就算東閣大學士倒了,洪豐帝也不可能因此遷怒內閣,給東廠機會坐大。
陸淵道:「陛下,既然平陽縣的案子已經查清了,王大學士是清白的,不若……」
「掌印。」洪豐帝打斷了他,笑容冷了幾分,道:「王大學士勾結亂黨之事,還未查清,還是等抓到人再說罷。」
陸淵與洪豐帝對視一眼,垂下眼瞼,道:「陛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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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宮之後,陸淵沒有回東廠,反而與黃嵩仁一起,回了北鎮撫司。
詔獄之中,朱魁親自搬來一張太師椅,賠著笑臉道:「掌印,請。」
陸淵落座。
黃嵩仁試探著道:「掌印,那王博雖然已經與平陽縣的案子撇清了干係,但如今又陷入了亂黨的風波,咱們要不要對他拷問一番,免得遺漏了什麼訊息……」
陸淵端起茶杯,徐徐笑了起來:「黃大人這主意不錯……只不過王博年紀不輕,又身子孱弱,萬一打死了……豈不是斷了唯一的線索?」
黃嵩仁一愣,頓時語塞。
詔獄的刑罰有上百種,王博這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只怕一種都熬不下去。
陸淵笑了下:「還是交給咱家罷。」
說完,他便站起身來,獨自朝詔獄深處走去。
黃嵩仁正要跟上,但張霖轉頭看了他一眼,黃嵩仁便自覺停住了腳步。
朱魁站在黃嵩仁身後,低聲問道:「黃大人,這王博……當真對掌印吐露了亂黨之事麼?」
黃嵩仁看了他一眼,道:「你想說什麼?」
朱魁道:「那些亂黨可是皇上的死穴,如果掌印大人早知王博與亂黨有關,為何不知會我們一聲?萬一今日皇上問起,我們豈不是措手不及?」
黃嵩仁沉吟片刻,道:「聽掌印的意思,他知道的信息也不多,不然……只怕早就將亂黨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