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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56:18 作者: 五彩的白紙
    葉曉梅如今伺候孫鴻知的日常起居,當探知到孫鴻知帳本的收藏地之後,便冒著風險,偷了出來。

    而張霖也根據她提供的線索,偷偷潛入了東閣學士府,將另外一冊帳本,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到了手中。

    洪豐帝翻看完畢,怒得抄起一旁的茶杯,朝房書祝砸去!

    「大膽!」

    滾燙的茶水濺落到房書祝身上,他卻嚇得一動不敢動。

    房書祝頓時抖如糠篩,一骨碌滾到了中間。

    「陛下息怒!微臣、微臣不過是一時糊塗!」說罷,他又連忙爬到溫之慎的腳下,道:「溫大人!求您救救下官啊!」

    溫之慎的面色比他也好不到哪裡去,一腳將他踢開,怒罵道:「房大學士!本官平日裡對你信任有加,你怎麼如此經不起誘惑,居然犯下彌天大罪,讓本官如何為你求情?」

    溫之慎說得義正言辭,房書祝卻反應了過來,道:「陛下!此事微臣雖然有錯,但始作俑者乃是孫大人!孫大人他才是主謀,都是他逼迫下官的!」

    孫鴻知一聽怒極,道:「好你個房書祝!」

    他一眼掃過溫之慎,大笑一聲:「牆倒眾人推,果然是你們內閣的做派!」

    溫之慎道:「孫大人,事到如今,你還是好好檢討自身為宜,莫要胡亂攀咬了!」

    洪豐帝早已沒了耐心,他煩躁地一擺手:「拖下去砍了,以儆效尤。」

    但這已經不是洪豐帝第一次下令處死大臣,如今人人自危,大多緘口不言,沒有人為孫鴻知和房書祝求情。

    孫鴻知自知洪豐帝不會輕易放過他,但也不甘心被內閣拉踩,他一咬牙,道:「陛下,微臣自知罪該萬死!但微臣若提供亂黨線索,可否戴罪立功!?」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

    洪豐帝眸中精光一閃,定定看著孫鴻知:「你說什麼?」

    這語氣與方才的急躁完全不同,好似獅子嗅到了一絲獵物的氣息,興致來了。

    孫鴻知沉聲道:「微臣要檢舉文淵閣大學士王博,私會亂黨,窩藏欽犯!」

    陸淵本來面色平靜,聽到這話,眸中也激起一絲異樣。

    他走上前來,道:「陛下,此事事關重大,是否移步御書房商議?」

    洪豐帝看了他一眼,斂了斂神色。

    「就依掌印所言。」

    -

    御書房中,洪豐帝坐定不久,王博便被錦衣衛提了來。

    王博有些茫然,走到洪豐帝面前,連忙跪下行禮。

    洪豐帝狹長的眼,冷幽幽瞥他一眼,又對孫鴻知開口:「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

    孫鴻知深吸一口氣,道:「陛下容稟……罪臣之前在城郊,見過王大學士,私會前太傅之子,蘇昂。」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王博面上血色盡褪,蒼白如紙。

    洪豐帝握著杯子的手指,骨節繃緊,眼中殺機頓顯。

    陸淵也有些意外,目光落到王博身上,帶著一絲審視。

    房書祝跪在一旁,連大氣也不敢出,他終於明白,為何孫鴻知對所謂的「把柄」那麼自信……原來,他握住的不僅僅是王博的短處,還是洪豐帝的逆鱗。

    先帝在位之時,最倚重兩位大臣,其一是蘇太傅,其二便是丞相。

    蘇太傅學富五車,德才兼備,又是先帝之師,在朝野上下,威望極高。

    先帝雖雄才大略,但可惜身子孱弱,暴斃之時,才剛到中年。

    彼時,他膝下無子,皇后又因傷心欲絕,而產下了死胎,皇位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先皇的弟弟頭上——也就是如今的洪豐帝。

    先皇駕崩,新君即位,蘇太傅悲痛欲絕,一連多日,拒不上朝,最終,惹怒了洪豐帝,以對天子不敬為由,一紙詔令,革了蘇太傅的職位。

    蘇太傅怒急攻心,竟撒手人寰。

    天下文人得知後,便群起而攻之,紛紛聲討洪豐帝,得位不正。

    洪豐帝勃然大怒,便下令要將蘇家滿門抄斬,但最終,蘇太傅之子蘇昂卻趁亂逃脫了。

    蘇昂乃當世有名的才子,在天下文人中,也頗有影響力。

    他潛逃至今,一直是洪豐帝的一塊心病。

    此刻,洪豐帝面色陰沉地看著王博,道:「王大學士,孫大人說的,可是真的?你是不是私藏了蘇昂?說!」

    王博忙道:「陛下,微臣冤枉!孫大人含血噴人!」

    孫鴻知冷笑道:「當時,不僅本官看見了,茶樓老闆、小廝、丫鬟,都看見了,人人皆可作證!」

    王博一貫踏實本分,不善口舌之爭,憋了半天,只道:「微臣冤枉!請皇上明鑑!」

    洪豐帝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到王博面前,居高臨下看著他。

    「王博,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勾結亂黨,私藏禍亂,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說罷,他突然伸手,一把掐住了王博的脖子。

    洪豐帝常年習武,力量超群,王博頓時被掐得喘不過氣來。

    「說,他在哪裡?」

    王博面色漲紅,艱難地否認:「微臣……不知……」

    陸淵看著王博,眸色微凝,開口:「王大學士……事到如今,就不必再瞞著陛下了。」

    洪豐帝聽了,手上的力道鬆了些,疑惑地看向陸淵:「掌印如何得知?」

    陸淵不徐不疾地答道:「內臣在審問王大學士之時,王大學士主動招認了這件事……當時蘇昂來到京城,是偶然遇到王大學士的,大學士本想向京城報信,但蘇昂為人警覺,立即離開了……王大學士擔心自己與亂黨碰面,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便一直隱瞞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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