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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54:37 作者: 澎晟子
也許是陸西槐的運氣太好,又或許是那名德語翻譯者運氣太差,最後一天的時候對方竟然吃壞了肚子,不得不停止工作,由陸西槐頂上。
陸西槐剛開始的時候有些緊張,努力地把自己的聲線壓的平穩些,這麼大的場面這麼重要的事情,他不能搞砸了。
進入狀態之後他反而開始放鬆,腦子飛速旋轉起來隱約很興奮,一些他下意識覺得直譯很生硬的地方都做了改動,這樣下來竟然比之前那名翻譯者更加貼切更加得心應手。陸西槐算是一戰成名,公示整個翻譯團隊的名單時他竟然快要排到中列,這是峰會舉辦方對他的認可。
峰會結束當天廖知行竟然聯繫了他,誇他做的很棒。
水漲船高,陸西槐的身價瞬間翻了十倍不止,好在他知道自己要走的路還很長,接單子只看項目內容,要價過得去就好,他總覺得自己走的這個高度太容易,逼著自己更加謙卑一點。
一年後陸爺爺病情惡化到無法挽回的地步,陸西槐推掉自己所有的工作,陪老人走完最後一段路。他覺得自己的淚可能上輩子都流幹了,知道結果的時候竟然心裡過分的平靜。
姜涇予說:「想哭嗎?哭吧。」
他卻破天荒搖搖頭,說:「你抱我一會。」
姜涇予聽話照做。
兩個人送陸爺爺走完了最後一程路,陸西槐雖然沒哭,但是姜涇予知道他不開心。
最後姜涇予帶陸西槐到國外鄉下散心,兩個人住在一個農場裡面,姜涇予還沒回國那幾年養的金毛一直寄養在這兒,這麼多年了竟然還沒忘記他,瞧見他之後興高采烈地撲過來。
或許是陸西槐身上有姜涇予的味道,金毛跟他也不認生,繞在陸西槐的身邊轉圈圈。
兩個人的日子過得快要與世隔絕,早上睡到太陽曬屁股,晚上坐在草地里看星星。左右幹什麼都沒人瞧見他們兩個,肆意的很。
直到陸西槐的肩胛骨不知道被草地里的什麼劃傷了,一條又長又細的傷疤,看起來疼痛異常。陸西槐本人覺得沒什麼事,姜涇予卻不肯幹了,說以後晚上不出去了。
陸西槐說:「出去還是可以出去的,就是你別亂來。」
如果不是姜涇予把他按在地上欺負,他怎麼會受傷,他疼哭了姜涇予還覺得他在撒嬌,現在才知道後悔了,活該。
姜涇予說:「你哭的時候只會讓我更想欺負你。」
軟糯的哭聲帶著鼻音,這種時候姜涇予只想逼陸西槐叫他哥哥或者老公。
陸西槐黑了臉不想理他,喊了一聲「violet」,摸了摸金毛的狗頭牽著狗走了,也不等姜涇予。
姜涇予追上去牽住陸西槐的手,被甩開,又牽住,反覆幾次陸西槐終於不再捉弄他。
「陸西槐,我好愛你。」
陸西槐受傷了姜涇予捨不得他,怕碰到傷口,乖乖抱著人睡了一段時間。洗澡的時候會親陸西槐的傷口,陸西槐笑著說:「姜涇予,你好變、態。」
姜涇予當然要證明一下自己有多變、態,一瞬間浴缸里的水忽高忽低,水波蕩漾。
中途陸西槐摟著姜涇予的脖子輕輕呢喃了一聲「疼」,姜涇予瞬間停下來檢查他的傷口。誰知道陸西槐憋氣幾秒鐘哈哈笑了起來,擺明了是在捉弄他。Violet聽到笑聲跑進來用爪子撓浴室的門,撓了半天撓不開,被姜涇予吼了一聲委屈地在門外面嗚咽,它也想跟主人們一起玩。
姜涇予護著陸西槐的傷口把人收拾了一通,把人用浴巾擦乾抱到床上,violet跟在他屁股後面搖尾巴。
他倆在這邊過逍遙日子,程羨玉為了哄兒子硬生生把自己的時差倒的跟他們兩個人一樣。他給姜涇予打電話哭訴要把這個臭小子送給他們,然後再生一個嬌滴滴的小公主自己養。
姜涇予自然不願意讓別人打擾他和陸西槐的生活,出奇地耐心給程羨玉做了心理工作,讓他繼續抱著自己的兒子任勞任怨。
隨著小孩子的長大,陸西槐的玩具廠也慢慢辦了起來,陸西槐的重心甚至有些偏離他之前給自己規劃好的軌道。
應該要去做的事情和想做的事情有時候完全不同,廖知行跟姜涇予匯報工作的時候多說了一句,讓他別讓陸西槐浪費了自己的天分,他已經站的這樣高,應該再努力些鞏固自己的位置才對。可是最近陸西槐在幹什麼?整天泡在玩具廠里出不來,廖知行覺得陸西槐真的還是個小孩子,貪玩。
姜涇予知道廖知行是為了陸西槐好,回去之後沒有直接跟陸西槐轉述廖知行的話,問陸西槐最近在玩具廠開不開心。
陸西槐說起玩具來顯得興奮異常,跟姜涇予說完他這一天都幹了什麼之後,興高采烈地說玩具廠的師傅要特意做一套樂高送給他,按照他給的圖紙,就是他和姜涇予之前住的房子,那個很破舊的小區。
看著陸西槐這麼開心,姜涇予把廖知行想要讓他轉述給陸西槐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裡。
開心最重要。
當人站在一個特定的高度的時候,在往上走多少給人的滿足也不會有太大的差別。陸西槐沒想到自己能這麼快的站到這個高度,他以為他需要用十年,二十年。一切來的猝不及防,姜涇予都不在他的計劃之內,好像那些他給自己定的一輩子的目標全部都達成了,鬥志鬆懈,只想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過幾天懈怠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