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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54:37 作者: 澎晟子
    陸西槐坐在病床旁邊看著姜涇予的臉,等到姜涇予清醒的時間再長一點,他就要走了。

    不知道姜涇予現在是怎麼個境地,但是他無比希望姜涇予能夠平安。

    輸液的時候針頭插到皮膚的那一刻姜涇予睜開了眼,又很快閉住。陸西槐覺得可能上輩子他對姜涇予的認知有些出入。

    睡夢中姜涇予動了一下胳膊,陸西槐怕他走針,輕輕扣住他的手指不讓他動彈。

    程羨玉到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一個清秀的青年坐在病床邊輕輕扣著姜涇予的手指,靜默地看著姜涇予。像是一對生死相依的戀人。

    「你好。」程羨玉扣了扣病房門板跟陸西槐打招呼。

    「你好。」

    陸西槐上輩子見過這個人,姜涇予的好朋友。

    程羨玉走到病床的另一邊,問:「醫生怎麼說?」

    陸西槐說:「醫生說恢復的不錯。」

    一時之間兩人有些沒話說,程羨玉不知道陸西槐是哪位,這般親昵的模樣和姜涇予也不像是初相識,他怕問多了觸了姜涇予的霉頭,只能暗暗打量陸西槐幾眼。

    糾結了一會,陸西槐說:「能麻煩你出來一下嗎?我有些話想說……」

    程羨玉有些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

    走廊的盡頭是一處陽台,程羨玉靠著欄杆,問:「怎麼了?」

    「這個是護工餵給姜涇予的藥。」陸西槐把剛剛用紙巾包好的藥遞給程羨玉,又打開手機,「這個是醫生開的藥。」

    程羨玉態度本來還有輕佻,看到陸西槐拿出的東西瞬間嚴肅了起來。

    這分明是不一樣藥。

    「你怎麼注意到的?」

    「我昨天看見他把藥扔了,就留意了一下。」

    程羨玉抬頭看陸西槐:「就這麼信任我嗎?我們之前可不認識。」

    陸西槐抿唇:「試一試。」

    即使陸西槐知道再多的內情也不能說出來。

    「好吧,你贏了。」

    程羨玉一邊說一邊把陸西槐給他的東西收下,他打量著陸西槐說:「我沒見過你。」

    陸西槐不為所動:「我也沒見過你,先生。」

    程羨玉失聲輕笑:「你和姜涇予怎麼認識的。」

    「巧合。」

    陸西槐這副牴觸的模樣倒讓程羨玉覺得好笑,知道陸西槐不想回答他就不再問了。

    「你說的這些我都記下了,藥的照片我留一份,那個護工的問題我也會儘快處理的。」程羨玉承諾。

    陸西槐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十點鐘,陽光剛好灑滿整個陽台。

    這像是一場荒誕不經的夢一樣,太陽出來那一刻陸西槐就應該醒了。

    「那……我先走了。」

    原本他只是想悄悄回來看一眼姜涇予,沒想到逗留了這麼久。

    程羨玉以為陸西槐還有事情,應了一聲「好」,就把人放走了。

    陸西槐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坐在公交車上他在想他要不要辭職,可是他有覺得姜涇予和姜關欽之間的矛盾和他又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辭職?

    自重生之後就開始連軸轉的陸西槐仍然沒有休息,他買了張回L城的車票,準備回去看看陸爺爺。已經四年多沒有回過L城,陸西槐仍然有些膽怯。

    三個小時的路程,陸西槐在中途的時候就有些噁心,到了休息站的時候他跑到廁所乾嘔。

    到最後雙眼泛紅,眼角帶淚,無意間抬頭看見了廁所牆壁上的亂塗亂畫。

    一條充滿暗示的MB的留言,聯繫方式大刺刺的跟在後面。

    陸西槐擦了擦嘴角,走出去用冷水洗了把臉。

    姜涇予啊,他還是不要再見了。

    辭職吧。

    牆壁上的留言刺痛了陸西槐的某根神經,就像是在簡陋陰暗的廁所牆壁上的留言一樣,陸西槐知道自己的性向是見不得光的、畸形的存在。

    坐在座位上陸西槐脫下外套披在身上,昏昏欲睡。車又開始走動,窗外的風景一幀一幀的向後遠去,陸西槐開始覺得即便重來一次這輩子和上輩子好像都沒差。紮根在他心底的最罪惡最變//態的東西難以改變,他仍舊過不了自己想要的人生。

    坐在陸西槐臨座的是位中年大叔,瞧見陸西槐這副落魄模樣遞了瓶水給他。

    「小伙子暈車了?」

    陸西槐沒有接,說:「謝謝,我有帶水。」

    「那也拿著吧,我看你難受的厲害,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用上了。」說著大叔把水瓶塞到了陸西槐的手裡。

    「L城哪的呀?」

    「XX。」

    「哦,我是XXX的,年前的時候你們那邊修路,現在修的怎麼樣了?半年沒回去了,我也不太清楚。」

    陸西槐好看的眉微微皺起:「我…四年多沒回去了,不清楚。」

    大叔還想說點什麼,看見陸西槐蹙起的眉心最後還是沒說話。

    陸西槐閉上了眼,勝過身體的難受是心理上的。

    上輩子的他走投無路,明碼標價把自己賣給了姜涇予。現在想起來也沒有比牆壁上留聯繫方式的MB高貴多少,一樣的廉價,一樣的讓他自己覺得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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