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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52:38 作者: 82白蘭地
「一個班長!一個室長!兩個班委!你們就這麼做事的嗎!」老班又想到已經午休,刻意壓低了聲音,「一峰,去把門關上!」
老班從未如此生氣,想來也應該,手機已經觸碰到他的底線,他也終於意識到這班學生完全是暗地行事,就把他一個人蒙在鼓裡!
「手機的問題,我在班裡強調過多少遍了,不要帶不要帶,你們還是不聽!想被記大過上不了大學直接跟我說,不用這麼麻煩,我直接幫你一把!」
楊老師面紅耳赤,伊遠信不敢看他,只能用餘光瞄了一眼眾人,大夥都低頭受教,只有仲孫,雖然站在這,但是整個魂早已出竅,伊遠信只能心裡默默捏把汗。
「還有你們幾個!早就知道他帶手機了是不是!我上課說的話全是放屁嗎!你們看到不制止也就算了,還跟著起鬨,有意思嗎!老師真的寒心啊!果然學生都是一體的,老師又是單獨拎出來的!」
伊遠信被老班說得不敢正眼看他,老班說的句句在理,也句句扎心。他們確實有很多事瞞著老師,說起來一個班有了學生和老師才是一個整體,但大多時候,學生永遠是把老師排除在外。可是這也成為一個不可規避的事實,有很多事,潛意識裡就歸納為他們自己的「秘密」。說了的話,他們就會成為同學眼中「打小報告」的小人。
最好的例子,便是陳琪琪。
伊遠信單仁都擁有正確的價值觀,可處理同學間的問題,最先考慮的還是人情。
楊方賢肚子裡憋著一堆火,還夾雜著受傷,今天是倪主任親自找上他的,狠狠地打了他一個耳光,他不是咽不下這口氣,氣的是學生,集體隱瞞!
他又看向那個始作俑者,結果那人依然吊兒郎當不知所謂,這尊大佛,看來自己是養不起了!
「你要是再這樣,直接給我滾出這個班級,我這裡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別因為你這顆老鼠屎,壞了整鍋粥!」
這算是楊方賢任教生涯里,說過最嚴厲、最侮辱人的話,他實在是不懂如今的學生了,世道變了,再也不是尊師重道的年代,可悲!
而仲孫也不意外地,把姿勢一擺,拽的二五八萬,回道:「我也沒想接著在這待。」
「行,這是你說的,老子也教不起你這樣的學生!」
楊方賢最後撂下這句話,摔門而出,那陳舊的木門,震碎些許木屑落到地板,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覷,神色凝重。仲孫直接轉身上床,他的確不在意任何處理結果,仲孫孤,這一出場就自帶光環的人,似乎從不知天高地厚。伊遠信很無奈這個世道,可他縱有千言萬語,也只能憋在心裡。
「老三,你要真被學校開除了,你後面怎麼辦?」
「怕什麼,我本來就沒打算接著待下去!」仲孫嗤笑一聲,「也是那個窮逼提醒我了,完全可以直接走人,反正我雅思過了,我媽已經給我在國外找了所名牌大所,比國內不知道強多少倍,offer都到了,我還在想怎麼離開這。唉,就是接下來幾天沒手機玩有點悶,不過我好像還有部兩個月前不用的舊手機,勉強湊合吧。」
對他人來說,記大過都是一件可以愁掉三千煩惱絲的大事,而開除學籍對仲孫而言不痛不癢,甚至還求之不得。伊遠信又憶起當初削尖腦袋考進浙揚的自己,現在和他一比,是不是很諷刺?
可這樣一來,他們這個寢室真的算是一盤散沙了!人都走得差不多,如今還各有分歧,他有心團結,也無力行動。
大夥自顧自準備睡覺,單仁在此時悄悄走近伊遠信,捏了捏他的手心,「別擔心了,別看現在這樣,畢業前夕大夥還是會懷念往昔的。你呢,心不要那麼大,容下我一個就夠了。」
伊遠信抬頭,看到單仁遞給自己的微笑,也是,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沒必要非要湊到一起,他們能如此相處兩年,已是不易。分離後,總會各自懷念某一刻,他們或深或淺,都會出現在各自的回憶里。
第69章 第 69 章
2011年4月19日,周二,晴
可以說這次老班是鐵了心要把仲孫趕出這個班,我還記得老班在初次見面時說過,班上40個同學,一個都不能少!然而時光荏苒,班級的人來來往往,早已不同往日。我相信老班把我們每個人都放在心尖上,只能說仲孫實在不受教,老班把他開除,也是從大局考慮,不能影響到其他同學。
杭州的春天其實很短,才到四月底,柳絮剛剛飛盡,氣溫便爬升至將近三十度,伊遠信挽著袖子在整理習題,把一些無用的試題整理出來,直接交給樓下的大叔,給他賣廢紙。
他右後方,仲孫的位置已經空出來,教室里少了人,大夥也只是偶爾聊起,最後的兩個月,他們的閒談都隨日子遞減。
政治老師葛利走進來便看到一群埋在書堆里的學生,他靜靜站著,也不上課,直到所有學生緩緩抬頭,注意到他的存在。
葛利老師向來行事詭異,他們是又哪裡惹到這位怪人?
「你們覺得你們學習是為了什麼?」
雖然有點不著邊際,這其實是個世紀問題,很多優等生都不一定弄得明白的一個問題。
「蔡婷,你來回答一下。」被叫到的蔡婷婷欲起身,葛老師又急著喊道:「別別別,不用站,不用站,我們就隨意一點。」
蔡婷婷尷尬地在座位上磨蹭片刻,才用她清脆的聲音答道:「學習就是為了充實自己,為社會奉獻綿薄之力。」
很標準的答案,可總有學生不引以為然,輕微的嗤笑同樣能傳到每個人的耳朵里,葛利也不意外。
「簡單,既然你笑了,你來回答一下。」
伊遠信低著頭偷偷瞄了眼簡單,她的臉終於通紅,遲遲不敢直面老師,其實她發笑毫無緣由,他們似乎都會被正經答案莫名戳到笑點。他們都不敢直言,做人做事沒必要那麼直板。
「沒關係的,老師就是想知道你怎麼想的?」
葛老師輕鬆的語氣無形的壓力,讓簡單不敢對話,只拼命搖頭表示不知道。葛利僵持半分鐘只好放棄,在教室里又搜羅一圈,所顧之處,無不低頭。只一人,他便抓住說道:「讓我們的班長說說吧。」
「就是窮開心啊。」
單仁淺笑言之,班級里的人無不鬨笑,伊遠信倒看出來,單仁就是為了給這個話題緩解一下氛圍,不過他心底的答案或許還真是如此吧。
單仁說完後,葛利也是樂了半天才找回自己聲音說道:「你們也看到了,不用人對於學習的定義都是不同的,大家都沒有對錯。不過,大家都不要過度,正如中國最高深的哲學思想----中庸一樣。」
政治老師說的每句話,總是要上升一下高度,葛利不只是為了緩解他們的學習壓力,還要給他們上堂如何學習的課。至於他的政治課,可以說,他的課堂是百分之四十的廢話組合百分之三十的自學,最後的百分之三十才是他的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