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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52:38 作者: 82白蘭地
「媽媽想了解什麼我回去和您說,現在先吃飯吧,媽也不想在這裡說些過分的話吧!」
他怕自己媽媽一衝動直接和伊遠信攤牌,現在還不是時候,只要他還在學校,就不會讓媽媽亂來。而他手裡的牌,便是他媽媽對他的重視。鬧開了,對於一個母親也沒什麼好處。
後面單媽媽果真不再說話,冷著臉等他們吃完,匆匆收拾保溫盒離開,伊遠信禮貌地向伯母告別,等人走了後,他又立刻轉頭看向單仁,眼裡充滿了質疑。
「你媽媽,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第59章 第 59 章
2011年3月7日,周一,晴
新的矛盾新的問題總會出現,老師那邊的事已經讓我焦頭爛額,本以為單仁能給我一些安全感,然而卻發現他依舊在欺騙我。我不想一次次妥協他的無法言說,我已經明白自己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所以,單仁的避而不談,讓我身如浮萍,漂泊不定。
伊遠信是個聰明人,單仁那團紙根本包不住火,可就算已經燃盡保護膜,單仁還是不能說明真相。即使伊遠信對自己失望透底,也好過讓他潰不成軍。
看著單仁這副態度,伊遠信覺得有時候自己像個傻子就好了,單純的以為他一直對自己坦誠相待,傻傻地得過且過,比現在這樣猜忌懷疑好過千倍百倍。
出了食堂,伊遠信故意走了另一條路和他岔開,單仁在食堂前無奈的駐足眺望他離開,良久之後,再慢慢跟上他的腳步,既然他不想看見自己,那就先拉開一段距離,讓彼此靜靜。
這一次的冷戰持續的格外之久,他們上次分手,也不過兩三天的功夫就和好了,而這一次兩人就像陌生人互不相識。依然還是同桌,卻再也沒有交集。
沒有交集,卻不代表毫無聯繫,伊遠信寢室值日那天,單仁還是幫他買了早餐,等他回教室,就看到一份熱騰騰的炒粉放在課桌上。伊遠信若無其事的把餐盒放進抽屜里,等到第一節 課下課,拿出來乖乖地吃完早餐,彼此還是沒有任何言語交流。
而到了晚上,單仁淋浴之前,伊遠信又會把沐浴露等一切洗漱用品放到他的臉盆里,兩人在一起後,單仁就沒買這些,都是共用他的。因為他說,他喜歡單仁身上有著相同的味道。兩人的生活無法徹底分離,而這也不妨礙他們彼此用另一種方法和對方保持距離。
等日子久了,伊遠信那份怒氣消散了,他又想不明白,為何會冷戰如此之久,明明可以好好談談,幾句話就能解決的事,單仁為何不願說明。哪怕再用另一個謊去圓前面這一個。
可笑的是,太過了解對方,彼此都清楚,那不過是緩兵之計,單仁除非說出事實,否則伊遠信能一眼看穿那層紙。他們只能卡在瓶頸,等某一日的機緣。
浙揚高中不是每年都有春遊,反倒是最緊張的高三才有機會出遊一次,而這唯一的出遊也不是輕鬆的野餐踏青,而是簡單粗暴的「游性」----早上九點到達萬松書院,然後沿著路線依次經過老虎洞、鳳凰亭、月岩、棲雲寺、梵天寺,之後乘坐校車回來,一天便結束了。
據體驗過的學長們介紹,全程無水分行走、爬山,學校這樣的春遊貫徹高質量、長路線、短休息的精神,簡直喪心病狂!所以當他們得知春遊的消息,周泰都認真的翻開書說道:「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沒有真正去體會過,也品嘗不到其中樂趣,伊遠信跟隨大部隊下了車後,看到山巒起伏,呼吸的是大自然清新的氧氣,多日來的沉悶心情都好了許多。
還未完全進入山林之前,他們看到了幾處山林小屋,在杭州這樣的現代化城市中,還有如此隱於世的林間別墅,著實令人驚嘆,也讓伊遠信羨慕不已。等將來老了,他也想回歸田野,在鄉下頤養天年。
整屆高三全體出動,行走在山林間也是浩浩蕩蕩,通常一班在前一個山頭,能看到後一個山頭還有同學的身影。他們十班走在最末端,幾個男生挑起了掃尾的工作,在後面慢悠悠走著,總體也算輕鬆。
且走且停,等中午他們總算到達鳳凰亭,前面幾個班已經休息充足先行離開,這裡就留給他們兩個文科班。景哥沒有來,每個班又安排了兩個老師管理,除了政治老師葛利有課,他們的四個老師都在這時候聚在一旁,開始老師間的話題探討。
趁此機會,有些同學便可遊玩於山林間,不受約束,三三兩兩的總會碰到一男一女的搭配。像是背著家長見面的小情人,不時地眺望遠處,或是接頭交耳談笑風生。而其他同學,無意間也會幫他們掩護,他們這幫男生也都三三兩兩聚在一塊,這樣一個登山之旅,也讓他們放下了曾經的隔閡,彼此間一片融洽。
「我記得,你們不是有誰帶了相機還有畫本的?都拿出來,該畫的畫,該拍照的拍照吧。」楊方賢坐在一邊看著四周的學生,又笑著說道:「別不小心把手機拿出來,那可就要充公了!」
老班好久沒在他們面前如此幽默,大夥笑著議論,韓櫻子跑到視野中,拿著本子還有炭筆,興致昂昂的給大夥素描。伊遠信就站在一邊默默觀察,大家都很配合她,也想看看她上個學期出去學習的結果。
不過他隨即收回視線,轉而往亭子的角落走去,他知道,今天不止韓櫻子帶了畫本,也不止她會畫畫。
「你怎麼不去給大家畫畫風景之類的?」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靳牧高坐在一邊,依靠欄杆,膝蓋上放著的,是剛剛合上的素描本。伊遠信走到一邊靠著柱子看他,想起他就要離開了,這樣相處的日子也不多,讓他有些神傷。
「要不,你給我畫一張吧?先說好,這張畫我要留作紀念。」
靳牧高回過神看他,也好,在走之前送他一些禮物,將來某一刻還能記起遠方有個自己。他調整好姿勢後,又瞄了幾眼伊遠信,見他直視自己,讓他有點尷尬,「你轉過去一些,擺個pose,這樣畫出來才有感覺。」
伊遠信隨意的轉了個身,側身倚靠在柱子邊,他所謂的姿勢,不過是把手插在兜里,就這麼單調的站在那。靳牧高無奈地搖搖頭,也不去強求,這樣才像他。
外面的紛紛擾擾皆未傳到兩人耳里,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他的炭筆在紙上輕描淡寫,所畫之景,心裡之情。靳牧高動作很快,在大夥離開前就已經畫好,拿給伊遠信過目時,伊遠信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靳牧高畫的不是近景圖,而是一個全景,那裡面還包括了一直在不遠處注視他的……單仁。
伊遠信抬頭看他,不明白他為何把單仁也畫進去,完全沒必要的……
「你不是要留作紀念嗎?這個,我相信是最合適的。」
靳牧高慢慢把那張畫紙撕下來,交到伊遠信手裡,他合上畫本,帶著前一頁之前畫好的心裡那人離開鳳凰亭。自己已經有了很多可懷念的畫作,這一張,算是他最不想給但不得不畫的一筆。
單仁在靳牧高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還站在原地,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傻傻地等著伊遠信跟上。老班催著大夥啟程,接下來是一段下坡路,大家異常興奮,看得老師們皆是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