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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52:38 作者: 82白蘭地
    這個問題他從昨天就有在思考,答案會是什麼?很多事都看時機,而他覺得也該到了。

    「那我們不在一個地方也沒事,就像周泰和文邇一樣也行啊。」

    伊遠信抬頭看了單仁一眼,其實他這個問題無關緊要,只是給自己一個可以無理取鬧的理由,不過,真問出來了,才會想到後面他們有很多未解決的問題。他的眼光很短淺,稍微遠點的話題,都會不知所措。

    伊遠信沒有再接著這個話題,逕自朝前走,單仁覺得有些問題,剛想上前哄人,可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他看了來電,只好走到一邊接電話,而伊遠信走了數十米後轉過頭,看到的只是一個忙著和別人打電話的個體。

    有些畫面,那人站在落葉下,一眼便是一生;而有時候,失去光暈效果,單純枯黃的樹,只是徒增傷感。

    周泰他們是在橋上與單仁兩人相匯,興致昂揚的他,還是很快發現對面兩人不一樣的低氣壓。伊遠信帶著些抑鬱,而單仁則是死氣沉沉,詭異的讓他有點不敢分享剛剛的趣聞。

    「我們去坐跳樓機吧?」

    關鍵時候還是卓文邇推著周泰拉上他們往不遠處的設施走去,他們都沒有再言其他,直到排隊的時候,伊遠信才說道:「我胃有點不舒服,你們去玩吧,我在下面看看就好。」

    等他話說完了,周泰他們遲疑了好久,單仁才緩過神關心道:「怎麼了?要不要我陪你去看醫生?」

    「不用的,我在旁邊坐一會就好,你都沒怎麼玩,別再把這些跳過了,開心點。」

    如果不是之前的那番話,單仁看到這個久違的微笑或許會很開心,可是這一下的笑容,為什麼真實的讓人覺得有些虛幻?他在恍惚間被伊遠信推到裡面,等做到背面的座椅上,不知為何,有了一絲心慌。

    旁邊是遊客的尖叫,分貝足矣震碎一個玻璃杯,可他絲毫不為所動,這大概是他此生坐過的,最無聊又最心驚的跳樓機吧。

    等到他下來後,拿上背包,有個小孩就跑過來對他說道:「大哥哥,你叫單仁嗎?」從那孩子遞給自己紙條起,他的表情就已經完全坍塌。

    「嗯。」

    「這個是剛才穿著灰色衣服的哥哥要我給你的。」

    伊遠信今天就是穿灰色休閒服,雖然不知道小孩遞上來的紙條寫了什麼,但第一想法是想把這張紙條丟進垃圾桶!

    周泰從旁邊走過來,也沒看到伊遠信,便問單仁:「室長呢?」

    「他說……他想起來家裡有點事,先回去了。」

    「那我們晚上還要去七寶……」卓文邇扯了一下周泰的衣角,讓他把玩的心思收一收,看看情況。周泰也意識到,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單仁對他們輕鬆微笑,「我也有其他事就不去了,給你們機會過二人世界,好好玩。」單仁向他們揮了揮手,正式告別,手裡捏著還沒開啟的紙條,消失在人群。

    此刻已經坐上公交的伊遠信,靠在座椅上,眼裡又再度失了神。大概對於單仁來講有些莫名其妙吧。可是這個決定,在他心裡已經不是一兩天了。或許是從昨天寫完日記起,又或許是前些天那些失望的結合……

    他沒有直接說分手,而是交代自己先離開,單仁很聰明,應該明白的。他……此生都不想和戀人說分手,也怕對方提起這兩字,所以……這樣的方式,應該最適合他!

    昨晚的,或許也算是分別禮物;也可做新年禮物,如果今天單仁能讓他還有挽留的念頭話。他總是這般將自己掩藏,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明知不好,卻還是屢教不改。單仁也會很累的吧?

    收拾東西到了虹橋火車站的時候,問了櫃檯最近的一班去往杭州的列車,櫃檯人員回他:「只有站票了。」

    「行。」

    他拿著票,望著車站外,有過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或許他會趕上自己,或許他正在堵車的路上,或許……他根本不想見到自己……伊遠信上車前還想了很多,等到了列車進站,風卷過自己的衣裳,那一刻,他意識到自己是後悔的。

    車輪壓過軌道的轟隆聲,讓他望而卻步,他欲停止離開的步伐,可後面的遊客,還是把他擠上了車。轉而想想還是算了,這幾天他已經夠累了,來回折騰也沒這必要。

    列車出站,相迎的不是別的,而是西邊殘陽破雲而出,終於放晴,卻也只有幾秒的光輝。伊遠信靠在列車門邊,玻璃上一閃而過的鏡像,才知道一段感情的結束他會有多狼狽。那還在流淌的淚,沒心情把它擦拭,就當做這一場旅行的紀念品,好好記住這2011年的開端。

    伊遠信又重新回到了杭州,還是熟悉的城市讓人踏實,一路上的心情也平復了不少。背著書包,慢慢往地鐵站走去,這熟悉的道路他也不用在留心去注意,結果就差點迎面撞上一人。

    他們左右互讓,結果誰也沒有一時走開,伊遠信這才抬頭去看那人的面容,兩人視線相交,更是一時驚訝的說不出話。

    「小信!居然是你!」那是位看起來歷經風霜的男子,身上還帶著煙糙味,一把抱住伊遠信,「哇,真是沒想到!」

    他是伊遠信不時想起的那人,對他來說意義非凡的一人,也是最初讓他做不一樣的自己----摯友,江至。自從初中畢業後,他們就斷了聯繫,當時伊遠信沒有□□,更不用說手機,而且據說江至高中就去讀職高,這兩年好像也沒在杭州見過他。

    「你這幾年都去哪了?還好嗎?」

    伊遠信被江至攬著往前走,也沒有問去哪,就這樣跟著,而江至則是笑著答道:「我就在杭州啊,只是我怕你媽見到我心情不好就沒敢去找你。你不上了浙揚嗎,一年沒幾天出來,更找不著你。我一直都很好,倒是你,怎麼樣了?是不是成學霸了?」

    江至的話,伊遠信聽來也只能微笑應付,他也不知這幾年自己過得究竟怎樣。自從初中和江至拉開距離後,他就變回了那個唯唯諾諾的「好學生」,除了這半年稍微有點色彩,他都沒有過去的記憶。至於是不是學霸,他也沒那麼自戀點頭說是。

    「哎呀,也是不太巧,我馬上就要坐火車去南京了,不然還想和你好好聊聊呢。」

    他們站在進站口,隨處找了塊清淨地,站著敘舊,人來人往的,也不影響再見時的欣喜。

    「你去南京幹嘛?」

    「我朋友在南京開了家理髮店,拉我入伙,我想過安穩日子,就答應了。以後大概就在南京長住了,你要不要考慮大學到南京來啊?到時候給你理髮,我打你五折!」江至伸出一隻手,笑出酒窩來,讓伊遠信覺得江至好像活回去了,竟有些……可愛?

    提到大學的事,伊遠信嘴角有些僵硬,不想江至直接看出來了,立時變了臉問道:「怎麼了?是學習上有些難事,還是其他的?感覺我說完這話你心情就有點不好,是過得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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