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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起來，程子睿已經9歲了，已經不能把他當做一個小寶寶來對待，徹底變成了一個半大的孩子，他身高隨程易禾，個子抽條似的躥高了許多，站在同齡人中格外顯眼。

    許是程易禾來看他的次數變少了，程子睿便也不像小時候那麼黏程易禾，晚上與程易禾睡一起的時候，像個小老頭似的，板著一張小俊臉安安穩穩的睡另一個被窩，不像以前總愛鑽程易禾被窩。

    對此，程易禾覺得有些受傷，不過在看到程子睿對趙英他們同樣板板正正的，沒有了小時候的黏糊勁兒，心裡便安慰自己，孩子長大了，總要慢慢獨立的。

    本來籌備婚禮，雙方都是歡歡喜喜的，不過還是出了些小波折。

    雖然之前男方登門求親時，已經談妥了彩禮等的數目，不過不知為什麼，後來女方家長又不是很願意了，想要多加六萬的彩禮。

    程易新結婚，趙英和程榮建算是下了血本兒，且程易新上個女朋友因為他沒房所以和他分了，這個女朋友不在乎有沒有房，所以人家想多要彩禮，趙英想想也無可厚非，可趙英心裡也有自己的小算盤，不想動自己的錢，就給程易禾要，程易禾說了一句：「又不是我娶老婆，幹嘛我出錢。」

    程易禾之前差點兒破產的事兒沒跟他們說，趙英還以為程易禾手裡有大把的錢，就是不給自己的弟弟用，所以氣的又罵了他一頓，只好從自己的存款里再拿出來。

    給女方補送彩禮，說不得又得一起吃一頓飯。

    這次去的時候帶上了程子睿，女方家長第一次見程子睿，而且他們也不大清楚程易禾的個人具體情況，所以飯桌上，女方媽媽隨口說了句，「怎麼沒有把孩子媽媽也帶過來，人多了也熱鬧。」

    程易禾說：「他忙……」

    趙英因為心裡還在惱程易禾不出錢，幾乎是同一時刻開口說：「早死了！」

    一個問題，兩個截然相反的答案，包廂里瞬間安靜的落針可聞，女方更是面面相覷的尷尬。

    如果沒有別人在場，程易禾當場就摔筷子走人了，不過不想讓喜事鬧得不好看，便狠狠咽下了這口怒氣。

    趙英大概也意識到，喜事不該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勉強笑了笑說，「別提這個了，快吃飯，菜要涼了。」

    大家這才默契的把這件事揭過。

    吃過飯將女方眾人送走後，程易禾招呼也沒打，直接開車回了桃園。

    程林這日的培訓結束後，回到家就見程易禾躺在床上睡大覺，他已經兩天沒回來了，程林想的緊，也不管他在睡，撲上去就叫：「哥！」

    按說程林一個男人這樣重重的撲上來，豬也要壓扁了，可程易禾根本不應，仍舊閉著眼睛。

    程林晃著程易禾的肩，笑說：「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

    程易禾翹了翹唇角，嗓音低啞又慵懶的說：「睡美人要親親才能睜開眼睛。」

    程林噗的笑了出來，看了看這明顯不符合人設的大號男版睡美人，然後捧著程易禾的臉，在他眉心印下一個吻。

    程易禾卻不滿意，指了指嘴巴，「這兒。」

    也不知道戳中了程林的哪個笑點，他哈哈大笑著趴在了程易禾結實的胸前上，程易禾也有耐心，就是不睜開眼睛。過了好一會兒，程林才忍著笑去親了親程易禾的薄唇。

    程易禾這才睜開眼睛，眸子笑意盈盈的望著程林。

    程林順勢躺在了程易禾身邊，抱著他的脖子，問：「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程易禾攬著程林讓他靠的舒服些，說：「想老婆了，當然回來了。」

    程林自然是了解他的，問：「大娘給你氣受了？」

    程易禾奇怪的說：「她哪天不給我氣受？」

    程林笑了笑，也就不再問讓程易禾不高興的事，說：「那寧寧呢？他好嗎？」

    程易禾便從枕邊摸出手機遞給程林，程林接了過來，然後起身靠在床頭，一張一張翻看程子睿的照片。

    小孩兒長大了脾氣也有些大，不像以前那樣乖乖給程易禾拍照片，所以照片是程子睿睡著後，程易禾偷偷拍的。

    程林手指輕輕撫著手機屏幕上程子睿安靜的睡顏，感嘆道：「長大了，越來越像你了。」又擔心道，「最近大娘為了二哥的婚事肯定忙壞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顧好寧寧。要不你去問問他，想不想來這邊住幾天。」

    程易禾想說，他問過一遍了，程子睿的回答是轉身背對著他不說話。

    不過看程林殷切期盼的眼神，程易禾便想著再去試一試也行，便道：「那我明天去他學校問問。」

    次日下午，程易禾等在了程子睿的學校門口，放學鈴響後，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衝出了學校門口，有的跟著家長離開，有的三五成群在約去哪兒玩兒。

    程易禾靠在車門上望著學校門口，直到人都快走沒了，才看到程子睿單獨一個人慢吞吞走了出來。

    學校門口接孩子的家長只剩程易禾一個，程子睿也一眼看到了他，便走了過來，沒什麼表情的叫了聲，「爸爸。」

    程易禾覺得自己此刻應該像別的家長一樣，把程子睿肩膀的書包接過來自己提著，然後攬著他的肩，親切的問他晚上想吃什麼，一會兒可以去給他買之類的問題。

    可是看著程子睿疏淡的眼神，程易禾有些做不出來，他便也有些公事公辦的問：「你奶奶這幾天忙，你想去爸爸那兒住嗎？」

    程子睿沒有回答，只是黑沉的眸子定定的看了程易禾幾秒鐘，問：「我媽媽在哪兒？」

    程易禾沒想到他突然這樣問，楞了一下，說：「生你的人叫程林，你見過他。」

    「他是一個男人。奶奶說是他把你搶走的。你不要騙我。」程子睿雖然不大記得程林長什麼樣子了，對這個名字卻是印象深刻。

    程易禾道：「既然你只會聽你奶奶的話，何必來問我，去問你奶奶。她給你的，想必都是你喜歡聽的答案。」

    程子睿沉默了足有一分鐘，用肯定的語調說：「你們是同性戀。」

    「對。」程易禾毫不猶豫的回答。

    程子睿失望的望著程易禾，「我討厭你們！」然後跑著離開了。

    程易禾看著他飛奔而去的背影，突然覺得很累很累，也沒有追上去，站在原地靠著車門，掏出許久沒吸的煙，點上一根叼在了嘴裡，心幾乎痛的麻木，直到又可以帶上那無所謂的外殼，才開車回了家。

    程林見程易禾一個人回來，便知道了答案，沒有再問。

    趙英氣惱程易禾就這樣一走了之，不過她仔細一琢磨，覺得這樣也好，省的親家知道了程易禾同性戀的事，從而對程易新有了偏見，所以之後也就沒有再叫程易禾過來幫忙。

    七天後的周六，程易新婚禮那日，程易禾起的很早，趕到首都的時候天還蒙蒙亮，不過家門口熱鬧的很，進進出出都是人。

    程易禾進去的時候，趙英還在忙著打電話，讓接新娘的車抓緊時間紮好花，時間上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