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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48:13 作者: 二爺
他還沒和我說過話呢,自打又見到我之後,他根本沒有理過我。
我都先開口了,他還甭著勁兒,不理我。
真他媽沒禮貌。
【一樣的暖】
臨近午夜,家家燈火通明。
街坊四鄰的孩子們、小青年們一個個不怕冷的都出來蹦躂了,只留下願意守著電視機的大人們還在等待屏幕里傳來零點鐘聲。
煙花特別好看。
但我更喜歡放炮。
閃光雷之類的,我八歲之後就看不上了;也就二踢腳還湊合,而且必須得是火力大的那種。
其實我膽挺小的,放炮的時候,我總是身子離得很遠,手臂伸得很長,香頭剛剛觸著引線,我就會逃命似的扭臉跑掉。
我媽有時會擔心我,不讓我玩太過;我爸卻很驕傲,說「我兒子這身手,沒事兒」,但我知道,他每次都要事先把炮仗的引線加長才會遞到我手上。
成曉北似乎不愛玩這個,但他一直笑吟吟地看著我玩,偶爾還幫我擺個陣、點個香。
為圖吉利,零點跨年時分要點燃一掛最長的鞭炮,討個日子長長久久紅紅火火的說法。這時候,家裡的大人也會出來湊熱鬧。
自然是我去點。
大概是挪動的過程中,引線折了一段,變得很短。我看到了,猶豫一下,還是決定就這樣點燃就好了。
因為事先有準備,跑得又快,沒出什麼事。但是剛轉了一半身子,身邊就炸雷似的轟起一陣火光,還是讓我的心狂跳起來,迅速向外沖了出去。
「哎喲我操,嚇死我了!」我氣喘吁吁地跑回去,和我今晚的搭檔----成曉北抱怨著。
我跑得太急,氣息很短,風又吹得讓人喘不過氣,所以,我只好半埋在成曉北身前,避風勻著氣息。
耳邊全是噼噼啪啪的鞭炮聲,震得耳朵疼。
「這炮可真他媽給勁!」我一邊喘一邊笑,抬起頭的時候,發現成曉北一直在看著我,微微地笑。
他的笑容很乾淨,我曾經覺得那就像他故鄉的天空,疏朗而明淨。今晚,我才覺出,那該是夜空中的煙花才對,不然他的眼中是什麼在閃亮呢。
「你笑得真好看。」我說的是實話,也就不覺得自己的話很傻。
可他大概覺得我挺傻的吧。
成曉北有些訝異地微張著嘴,只是一瞬間的表情,便又笑彎了眼睛。
「冷了吧?耳朵都凍紅了。」他摸了摸凍得冰涼的它們。
我沒拒絕,也看著他笑了。
他的手像那個人一樣暖。
第55章 第 55 章
【知趣】
我去林家給林家長輩拜年,林奶奶給我封了紅包。
我不好意思收,推了回去:「奶奶,我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兒。您可別給我了,我不用『壓歲』。」
林奶奶聽了就笑,把紅包又遞到我的手裡:「等銘銘結婚成家,真的長大了,奶奶就不給了。這回還是要拿著。」
老太太不由分說非讓我接著,我沒辦法,只好在收下之後,再次謝過。
當時,林泊宇也在場,只是散發的情緒和大家不太一樣----好像誰欠了他八百吊錢似的,大過年的,也沒個笑臉。
我看了他一眼,思忖一下,又笑眯眯地問老太太:「奶奶,那小宇哥今年還有沒有壓歲錢拿?」
「有的呀!」老太太非常認真地點點頭,看看身旁的我,又看看坐在沙發另一頭的林泊宇,說:「小宇給銘銘紅包沒有?去管他要,可別放過他,呵呵。」
「呵呵。」我扯扯嘴角,賠笑。
除非我是嫌自己命太長,否則,我怎麼可能去招惹他?
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我怎麼惹他了,但他橫過來的那一眼,分明就是在說:你惹到我了,我很不高興,你最好別再惹我。
我很知趣的。
我可不惹他。
【分路】
不知道哪個偉人說過:凡事不能想當然。
我原以為林泊宇的壞情緒是因為我之前的出走事件,他是在和我賭氣。
可當我接到劉燕子的電話時,才明白了這其中的緣故:他和劉燕子之間鬧了矛盾。
劉燕子沒有細說,只說讓我牽頭,再多叫上幾個朋友,藉故大家一起出去玩玩,好製造個自然的化解機會。
我答應了。
爬長城,四個人,林泊宇、劉燕子、成曉北、我。王大炮忙著相親,沒空搭理我們。
現在回過來想想,不論是先知先覺的,還是後知後覺的,總有那麼一個時間點,大家都會覺得自己才是燈泡吧。
反正,我當時覺得自己挺亮的。
林泊宇開車,很沉默。因為事出有因,劉燕子也不太講話。
我和成曉北坐在後面,倒是聊得挺歡。
其實主要是我話比較多,成曉北笑著配合幾句。
我那是心裡憋的。我再不強迫自己嬉皮笑臉的,那可真要哭了。
我以為我能忍,和他們吃過飯,看他們並過肩,連「姐夫」我都叫出來了,還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可我真的難受。心裡難受。
等到了目的地,我說:「要不咱們兵分兩路吧,我聽說過一條野路,挺近的,也有意思。但我也沒走過,所以女士就別參與了----」我指指成曉北,「我們倆爺們兒走野路,你們倆隨大流,然後咱頂上會合,怎麼樣?」
把話撂下,我轉身就走。我能做到的,也就是在轉身之前再多保持住一秒笑容。
他們大概都沒想到我說走就走,一時也沒人說句話。
五步之後,成曉北追過來,問我:「真的要這麼走?」
「是呀。」我勉強和他笑笑,繼續往前走,也顧不得他的左右為難。
「姐夫!頂上見啊!」我很瀟灑地揮揮手,頭也沒回。
【抓走】
我第一次覺得很對不起成曉北的事,就是那天我把他一個人扔在了飄著雪的長城腳下,當然,還給他留了一個他根本沒見過兩次面的劉燕子女士。
但這不能怪我。
我怎麼知道林泊宇突然發神經的把我抓走了呢。
我簡直被他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被劫持了,連連呼叫成曉北,可「壞人」卻掐著我脖子讓我「閉嘴」。
我以為他瘋了,可他卻很理智的把車鑰匙丟給成曉北,說:「麻煩了,替我送她回去吧。」
劉燕子估計也傻眼了,整個人動也不動地呆立在那裡。而我們就在她的目瞪口呆中,以老鷹捉小雞的姿態,漸漸離開了她的視線。
我們走了很長一段路,兩個人誰都沒說話,雪越下越大,他卻放佛不覺冷。有幾次,路上跑過的計程車司機探出頭來招呼我們,他也不理。
可我很想鑽進去的啊!
當我第三次把自己的衣服領子抻到了眼睛上時,林泊宇才問我一句:「冷?」
我心想,你他媽這不是廢話嗎。
「冷……」我頭點的真像小雞啄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