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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48:13 作者: 二爺
    後來,王大炮來找我,我這才想起,昨天忘了和他說今天我家要辦宴招待鄰居,不能和他們去打球了。

    我爸站在門口,正要幫我推掉約會,我快速想了想,然後從廚房跑了出來,對王大炮說:「你等等,我去打聲招呼就和你走。」

    我去和林奶奶說了兩句,說我有點事,下午辦完事再回來,讓她老人家吃好喝好。

    我媽正往餐廳端菜,聽見了我的話,瞥我一眼,對林奶奶笑說:「這孩子,昨天知道您和小宇要回來就怪怪的,八成知道自己這麼多年也沒個長進,怕你們笑話他,不好意思了呢。別管他,吃咱們的。」

    林奶奶聽了呵呵笑,沒變化,笑起來還像多年前那樣和藹,讓人很溫暖。

    至於林泊宇的反應,我並不知道。

    我連看都沒看林泊宇,就逃了出來。

    但我知道他在看我,別問我為什麼知道,我就是知道。

    【月亮】

    那天,我回家挺晚的。

    打完球,王大炮陪我在外面吃了飯。

    王大炮說,林泊宇「可真他媽帥」,還說「千萬別讓茉麗見著你哥」;我說,「你歇菜吧,老子一出馬就能秒殺李茉麗,還用得著我哥麼!」

    王大炮不高興了,嘟嘟囔囔地,說我成心壞他好事,橫在他和李茉麗之間,「陰魂不散」。

    我罵了他兩句,讓他趁早改變目標,對李茉麗死了這條心,因為李茉麗畢業之後是要出國的。

    王大炮說,那他也出國,跟隨他的女神。

    我說,你出個屁,就你這樣的,別到外面給國人丟臉了。

    你一句我一句的瞎貧,直到天黑透了,王大炮嚷嚷著困死了,我這才磨蹭著往家走。

    月亮挺圓的,我抬著頭,一邊看月亮一邊在路上慢慢踢踏,心裡什麼也沒想,但又像被什麼充溢滿了,再容不下其他。

    路過林家院子時,我朝裡面看了一眼,一片漆黑,想林家人應該已經都睡了。

    我站在門口,停了一會兒,繼續看著月亮,從兜里掏了根煙。

    菸頭的小火星,在這種如墨的漆黑中,顯得微不足道。

    我很認真的吸著,又吐著,吸得很輕很快,吐得很重很慢,想吸完一根煙再走。

    直到最後一點火星消失,才將菸蒂緩緩碾在了牆上。

    我準備走。

    門開了。

    【知道】

    我知道是林泊宇。

    除了他,沒有一個人的目光能從背後穿透我。

    只要他看我,我就總是能感受得到,哪怕我是背著他,甚至閉著眼。

    我認為這是一種特異功能,我和林泊宇說起過,不過他並不相信。

    兩個人,彼此看著可又不講話,多少有點尷尬。

    「還沒睡吶。」我知道我笑得挺傻的,但他也不至於這麼不給面子,一個字也不搭腔。

    「早點休息吧,也挺累的。我回家了。」那種想逃的心情,莫名其妙又涌了上來。

    我說完就轉身走了,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住。

    沒有人叫住我,只是我自己想停住。

    我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覺得心裡酸酸的,忽然很想回頭看看。

    我知道他還在。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一直知道!

    我回頭,林泊宇就站在原地,看著我,抿著嘴笑。

    他說:「來。」

    月亮也在曬著他,曬得他眼睛亮亮的,像是把月亮吸進去了。

    我放佛被他施了一字魔咒,忽然就動不了了,心裡很沉、很滿,一切的一切都擠在我的身體了,快要擠爆了一樣。

    林泊宇就那麼看著我,看得我動彈不得。

    一邊看,一邊走了過來。

    他說:「銘銘,哥哥想你。」

    第19章 第 19 章

    【「嗯。」】

    在我的生活中,有兩個人特別願意對我品頭論足。一個是我媽,一個是林泊宇。

    非常有默契地,他們兩個人都說過我「沒出息」。

    那什麼叫「出息」呢?

    在我看來,被打了會叫疼、被冤了會叫屈,那都不算沒出息,那是本能的反應,是遵從內心的表現。

    心裡想一套,嘴上說一套,行動做一套,套與套不統一,或因害怕或因擔憂或因更多,而做些違背內心的事情,那便是沒出息了。

    林泊宇回來的那天晚上,我挺沒出息的。

    他說他想我,他就那麼殷殷看著我;我知道,他是在等待我的回應。

    可我沒辦法回應。

    我沒辦法像他一樣笑出來,也沒辦法哭出來,更沒辦法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去主動給他一個擁抱。

    「嗯。」我輕應一聲,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見。

    【如果我是大白】

    人說,貓是餵不熟的。

    大白和它家曾經的小主人一樣,是只白眼狼。

    我養了大白八年,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它,可林泊宇一回來,它立即拋棄了我,轉而向林泊宇搖尾討歡。

    一周之後,我再次回到家裡。

    大白沒有像以往那樣,一等我回來就衝過來抱著我的腿撒歡----我媽不喜歡貓,我爸也沒工夫,除了我願意照顧它,再沒一個人願意碰它,只能靠我臉色吃飯的大白,簡直忠實得像條狗一樣。

    我正奇怪,想要出門尋它,耳邊突然傳來貓叫聲,一聲接著一聲,慵懶的、閒散的,我甚至能聽出些許歡快而得意的味道。

    我尋著聲找,死貓果然投靠到了舊主懷抱。

    院門敞著,林泊宇立在窗台邊上,逗貓。

    這是我第一次再見到林泊宇,在我逃跑的那晚之後。

    說實在的,林泊宇回來後,我還沒好好看過他。

    相見,不是在擁雜的客廳里,就是在黑燈瞎火的夜晚,而這一次,總算是看清了吧。

    他長高了很多,五官倒是變化不大,但整個人的感覺全變了----完全是一個男人的外貌,而不再是那個青蔥少年----他是英俊的,身上充斥著一股成熟男性的獨特魅力,舉手投足間,沉穩而有力,張揚而內斂,看似矛盾的,在他身上卻融洽得十分和諧。

    「銘銘。」他發現我站在門口的時候,便轉頭對著我笑。

    他的聲音變得比以前低沉很多,我知道,那同樣是歲月打磨的成果。

    我能看到他的喉結隨著聲音的發出而顫動著。

    我很喜歡聽那個聲音念著我的名字。但他只念了一聲。

    大白在他的撫摸下,舒服地喵嗚著,甚至閉上了眼睛。

    我靜靜看著那畫面,腦中突然產生了一個奇異的想法:如果我是大白該多好……

    【真的回來了】

    以前,我媽每個月末都要打電話催我回家,如果她忘記打電話,那我一定會「忘記」回家。

    現在,我媽不再打電話來催了。

    我每個星期都會回家。但是,不一定去見林泊宇。

    林家還是兩個人在住,林泊宇,還有林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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