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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46:33 作者: 血吟
    「妄想。」

    「妄想?」

    「妄想?????」

    已經找遍了全部房間的廖響雲害怕了,他火急火燎的從儲藏室狂奔出來,險些沒撞翻了茶几以及茶几上那一桌子的美味。

    衝進廚房扒著門框失去理智一樣大吼大叫:「妄想不見了,小泉我把妄想弄丟了,怎麼辦?啊?遲騁一定會殺了我的,妄想不見了,他沒有了,沒有,沒有,哪都沒有,屋裡屋外我全都找遍了,我不是故意的小泉,我只是生氣,你都看見的吧?我不是誠心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好嗎。」

    「怎麼會這樣?」溫泉演得毫無破綻,他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計,露出一臉的驚駭,旋即故作鎮定的安慰瑟瑟發抖的廖響雲,「別急,你先別急,也許是你擔憂了,你這樣,我們再仔細找一遍,小孩子都淘氣,可能藏到什麼地方也說不定,他才那么小,不敢隨便就出門的。」

    「對對對,你說的對,妄想才四歲,他哪來的膽子離家出走,我,我剛才好像找的不仔細,我們再找一遍。」

    一刻鐘後。

    廖響雲再也裝不下去,直接穿著拖鞋就沖了出去,任溫泉怎麼叫他、攔他也不管用。

    從三樓衝到小區只需要幾十秒鐘,站在他再熟悉不過的小區內,廖響雲第一次覺得世界居然這麼大,那麼多個窗戶,那麼多扇門,那麼多的花壇那麼多的人,小妄想去了哪裡?

    這不是他和遲騁的孩子,他把全二的孩子弄丟了,他拿什麼去跟全二交代?就算是愛他的遲騁也交代不了的吧……

    廖響雲害怕極了,整個慌亂到毫無章法,他不敢給遲騁打電話,遲騁的電話他也不敢接,更別提給遲騁的家人打電話,他沒臉給水色打電話,更不敢打給仁莫灣。

    他一路衝出小區,頂著午後炎炎烈日沿著道牙子一路追尋而去,他沒帶錢、沒帶鑰匙、連手機也沒有拿。

    他跑的很急,風迷了他的眼,水霧泛起,很快就花了他的視線,廖響雲十分痛恨自己,他忽然瞧著街上所有四歲大的孩子都像走失的小妄想。

    他不管不顧的衝過去,抱起別人的孩子就喚著妄想的名字,然後他發現他認錯了人,會嚇哭人家的孩子。

    這麼周而復始著,披頭散髮跑丟了腳上拖鞋的廖響雲成了街邊的一道「風景線」。

    更有所謂的「好心人士」與「愛心機構」接到舉報往此前來,說是有個精神失常的男人在繁華的街道見到孩子就往上撲,已經嚇壞了十多個小孩子了。

    廖響雲已經害怕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竟令他最後做出異於常人甚至是失常的行為,他搶了一個四歲的小男孩,咬死了那就是他家的小妄想,抱著那女人的兒子瘋了似的逃跑,完全不顧被當街搶了孩子而一樣發瘋的女人的嘶吼與哀嚎。

    最後他被幾名熱心的路人甲乙丙丁制服,很快警察趕到,將他押解回派出所,廖響雲狼狽不堪,一度被人猜測為從精神病院偷跑出來的精神患者。

    警察問話他答非所問,神經質的咬死了他沒搶孩子,那是他家的孩子,問他具體是誰的,他支支吾吾顛三倒四,一會兒小舅子的,一會老公的,繞的警察雲裡霧裡,最後確定一件事,他們面前的男人是個噁心人的同性戀!

    派出所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審訊犯罪嫌疑人那一套在哪兒都一樣,瞧著你順眼點,你就少遭點罪,瞧不上你,就藉故整整你,反正「專業人士」有「專業手法」,搞的你想死的心都有還一點外傷都驗不出來,外加連騙帶嚇唬。

    有位小民警一臉的損相,平生最瞧不上就是同性戀,尤其男同性戀,一想一看就噁心的要死,算是反同協會的。

    打廖響雲一進來,他就掐半個眼珠子看不上,簡單的做過筆錄之後,鑑於廖響雲的情緒不太穩定,派出所的工作人員暫停了對他的筆錄,並且找專門的科室聯繫精神科專家,很有必要給廖響雲測一測他的精神狀況,且查看一下裕華市各大醫院有沒有疏忽走漏的精神患者。

    廖響雲低著頭坐在那兒心亂如麻,昨晚他才親眼目睹了一場兇殺案,今天他就又領略了一回大侄子走失的滋味,社會治安這麼差,小妄想一個四歲的孩子走出去多麼的危險,如果出了事故他拿什麼負責,他還有什麼臉去見遲騁。

    警察問他的話他不敢答,他害怕面對遲騁的家人,他說他走失了四歲的侄子,但是他們不信,強烈要求他做過測試等測試結果出來之後再繼續筆錄。

    這算是一間臨時的休息室,是個串堂屋,裡面的派出所民警在休息,他一個人坐在外屋。

    那個厭惡同性戀的民警來到他面前的時候,廖響雲毫無察覺,他把他拎起來,分別把銬住的雙手打開,又重新打開銬在了窗台下的暖氣管上。

    他的脊背整個貼在冰冷的暖氣管上,雙臂一左一右的銬著,這些不是最糟糕的,令他難受的是那個民警拿來一個茶缸蓋,讓他收緊脊骨,用兩個肩三角夾住茶缸蓋上面的小鐵揪。

    他夾不住,電棍就會敲上他背後的暖氣管,電流通過暖氣片再鑽入廖響雲的身體,電不死人,會讓他瞬間毛髮豎立,有尿失禁的錯覺。

    廖響雲沒了氣焰,沒了平日裡的張揚跋扈,他憂慮、焦躁,心裡頭根本就裝不下事兒,說來說去他就是害怕擔心妄想,他擔不起弄丟全門二少兒子的罪責,那是遲騁的二弟,那不是別人。

    面對惡整他的小警察他逆來順受,雖然難以忍受,卻要他心裏面難得的平靜。

    自我懲罰,舒服許多,他甚至自暴自棄的想著就這麼被永遠關起來好了。

    遲騁沒有開手機,他是要給廖響雲一個驚喜,他打開房門,撲面而來的是久違的溫暖與隱隱約約的菜香。

    無聲無息地換下腳上的鞋子,他首先發現的是茶几上涼透了的一桌飯菜,警覺的皺眉,之後他發現了端倪。

    打開手機不顧一連串飛進來的信息,遲騁飛快按下廖響雲的電話號碼,手機卻在他們的臥房裡響起來。

    眉頭深皺,手機留言才查看了一條,溫泉的電話再一次擠進來:「是,是遲先生嗎?」電話里他的聲音顫巍巍,要遲騁認為他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男人沉默著不語,聽著溫泉在電話里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全部講出來,最後的重點只有兩個。

    妄想離家出走,小雲不見了!

    遲騁沒有再繼續聽溫泉在電話裡帶著哭腔的敘述,全部都是多餘的……

    輾轉,遲騁來到派出所,所長親自出來迎接,連忙說著「誤會一場」,不論全家黑道上的勢力,全氏集團以及他們兄弟幾人名下的財團都是需要市長親自接待的大財閥。

    他們的母公司坐落在哪裡,哪裡便會發展的順風順雨,那每年給裕華市甚至整個省創下的稅收都是他們求之不得的業績,許多需要開發的新地區還都靠著他們的支持呢。

    一切手續辦理得妥妥噹噹,無非就是走個形式,完全不影響廖響雲完美的人生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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