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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46:47 作者: 閆桔
曾經以為的信仰,曾坍塌過;曾經以為的父權權威,現在還不是像螻蟻那樣被他軟禁在地下室里。
就在兩人惡戰得難分難捨時,曹良忽然提醒道:「世子莫要中了拖延計,方才他們曾放過求救信號,救援的人應該快來了!」
聽到這話,王簡迅速撤離出來。
王竟平意欲糾纏,被弓-弩手逼退回去。
他不由得破口大罵,罵王簡是窩囊廢,打不贏就跑,軟骨頭。
曹良忙道:「世子莫要中計,京中的大局還需你掌控,若你有個閃失,我們可沒法向老太君交代。」
經他這一提醒,王簡掃興道:「罷了,先應付後頭那幫人要緊。」
王竟平當即破口大罵,試圖激他。
王簡聽得不耐,猛地奪過曹良手中的弓-弩,以迅雷之速一箭射穿了王竟平的眉心,連眼都不眨。
眾人譁然。
王竟平直愣愣地跪倒在地上。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
曹良愣了許久才回過神兒,王簡把弓-弩丟給他,說道:「我要拿兩顆頭去孝敬我老子。」
士兵立馬把王竟平的腦袋斬了下來。
果不出所料,很快救援士兵急趕而來,王簡等人已經退守到城門下,弓-弩手齊齊對準疾馳而來的眾人。
曹良高聲道:「葛都尉,爾等大晚上不守在營里,卻跑到京里來了,是想造反嗎?」
葛符等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道:「曹中郎,不知你可曾見到兩位王都尉?」
王簡騎在馬背上,應道:「你是在問我的兩位兄長嗎?」
葛符忙道:「驚擾了世子,二位都尉接到京中來信,說老太君病重,特地趕回看看她老人家,不知世子可瞧見了他們?」
王簡睜眼說瞎話道:「已經進城了。」
葛符欲言又止道:「可是我們在路上看到……」
王簡問:「看到了什麼?」
葛符的同夥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他事態蹊蹺,不可莽撞。
營地里駐紮的士兵沒有接到命令擅離職守,若追究起來是逃不脫責罰的。
雙方僵持了許久,最後葛符等人迫不得已退了回去。
待他們走後,王簡等人才入了城。
次日一早城裡的士兵前去收拾官道上的狼藉,葛符等人已經猜到王竟平他們多半遇害,卻拿不出一個主意來。
一來京中封城,他們駐紮在營里,並不清楚裡頭的情況;二來則是群龍無首,內部意見不統一。
些許人已經被策反,跟曹良他們是一個鼻孔出氣,只想保自身性命,並不想鬧事。反正不論是大王還是小王,只要他們不鬧事,就還有王家人這棵大樹庇護。
王家兄弟被除,接下來該輪到祁縣那邊了。
從那邊帶來的信鴿被放飛回去,數隻灰鴿尋著自己的家往回飛。
老大和老二的頭顱被王簡帶回去扔給衛國公看,儘管衛國公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猝不及防看到盒子裡的兩顆頭顱,還是被氣炸了。
王簡全然無視他的悲憤,說道:「父親說我的槍法不如大哥,我昨晚試了一試,確實要比他差些。」
衛國公恨得睚眥欲裂,喉嚨里發出憤怒的嗚嗚聲。
王簡一點都不想聽他訓斥的話,從小到大聽得太多了,只道:「我知道父親定要罵我忤逆子,孽畜,狗雜種,可一點都不好聽,我也不愛聽。」
說罷歪著頭看向他,「爹,你可曾誇過我?」
衛國公顯然被氣煞了,眼中布滿了可怕的血絲,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王簡看著他一字一句道:「爹,我只想問你,元初三十一年,常州礦場事故可與你有關係?元初三十四年,科場舞弊案,以及元初三十五年,曲陽賑災糧款被貪……這些,是不是都與你有關係?」
衛國公死死地瞪著他。
王簡的表情異常平靜,似乎覺得悲哀,「你費盡心思請了最好的老師來教我,他教我辨是非,懂明理,教我如何去做一個正直的人。可是你卻在幹什麼,你既然選擇與這條路背道而馳,又何故請竇維來教我?
「爹啊,有時候我可恨你了,曾經我把你當做我的信仰,我一生願意去效仿的人,結果嚴禹諸告訴我說你陰暗腐朽,骨子裡壞透了。他把你曾經犯下的罪證砸到我的臉上,把那些受害人找來讓我看……
「那是我第一次感到羞恥,身為王家人的羞恥。曾經讓我引以為傲的王氏家族,竟這般骯髒不堪。
「當時我是不信的,哪怕老師以結束自己性命的方式來告訴我什麼是對與錯,我都還對你抱著僥倖,盼著你能哄哄我,哪怕是欺騙也好。
「可是你沒有,你用鞭子讓我明白,你已經爛透了,無藥可救。」
這番話再次激怒衛國公,憤怒掙扎。
王簡似覺得疲乏,坐到凳子上繼續說道:「漳州案,我乾的。彈劾案,也是我乾的。還有去年的科場舞弊案統統都是我乾的。」
衛國公嗚嗚掙扎,想要說什麼,無奈嘴被堵住。
王簡淡淡道:「當初老師以死明志,給我上了最後一堂課,教我什麼是對與錯,我記下了,並會永遠跟著他走下去。現在王家走歪的路,我會一點點去板正回來,你年事已高,也該安享晚年了。」
衛國公再次發出怒吼,王簡選擇無視,自顧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