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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46:47 作者: 閆桔
「祖母你真好。」
「是你們爹好,是個知冷熱的實誠人,知道感恩。」
「那也是祖母你教養出來的,沒有你的引導,爹也不會有今日。」
「你這張嘴,忒會哄人了。」
秦老夫人被她哄得委實高興,祖孫二人嘮了許久秦宛如才回了後宅。
當天晚上下了一場暴雨,地氣被蒸發,一下子涼爽不少。
翌日秦宛如去張家胡同,路過范家時她特地看了兩眼,門是關著的,多半是出去了。
抵達段家,見段珍娘正指使家奴把院子裡的海棠修剪,一個夏天長得著實茂盛。
秦宛如站在一旁看了會兒,段珍娘道:「三妹,屋裡有炸白鰷。」
聽到炸白鰷,秦宛如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立馬去庖廚拿。
是麻辣口的。
秦宛如覺得過癮,把它當小零食吃,咬進嘴裡嘎吱脆,連著骨頭魚刺嚼碎吞進肚裡。庖廚里還有酸梅湯飲,若是覺得渴了來一口,酸酸甜甜的特解膩。
吃了幾隻炸白鰷,喝了一碗酸梅湯,秦宛如滿足了。
人們把海棠樹枝丫修剪得差不多時,忽見一婦人前來。
那婦人穿得體面,一身杏色衣袍,梳著講究的圓髻,化著時下流行的妝容,莫約四十歲的年紀,瞧著面生,不是張家胡同的人。
她看大門開著,探頭問:「請問這裡是段家嗎?」
眾人全都看向她,段珍娘道:「是段家,你是?」
婦人笑道:「我姓許,人稱許六娘,是官媒。」
秦宛如來了興致,好奇問:「是來給我珍娘表姐說親的嗎?」
許六娘點頭,「正是。」
院子裡的人們對媒人的態度頗輕蔑,只怕又是哪家來吃絕戶了。
段珍娘也是這個態度,上下打量許六娘道:「哪家又想來打我這寡婦的主意了?」
這話委實不好聽,許六娘臉上有些繃不住,忙擺手道:「段娘子誤會了,這回我是替平遙坊鄭家來的,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武官。」
聽到武官,眾人都有些詫異。
段珍娘笑問:「真的假的,許娘子可莫要哄我。」
許六娘正色道:「自然是真的了,且還沒娶過媳婦兒呢。」
眾人皆是半信半疑。
柳婆子一聽有點來頭,忙把她請進院子。段珍娘把她帶去了前廳說事,秦宛如則屁顛屁顛地跟了去。
院子裡的僕人們竊竊私語。
柳婆子去備茶水,許六娘坐到椅子上,笑眯眯道:「今日我前來是要向段娘子你道喜的,平遙坊鄭家的家境也算富裕,他們家的二郎有備身官銜,正六品下,且未曾娶過妻,與你匹配也不會虧待你。」
聽到這話,段珍娘看向秦宛如,顯然是不信的,「武官?」
許六娘答道:「對,武官。」
秦宛如也覺得奇怪,問:「多大的年紀還未娶過妻?」
許六娘:「二十四歲了。」
段珍娘越聽越覺得不對味,一個有官銜在身的男人,且家境富裕,再不濟也不至於落到要娶商賈女的地步,而且還是嫁過人的寡婦。
「他是不是生得奇醜無比?」
許六娘忙擺手,「不醜,就是是個粗人。」又道,「鄭二郎行伍出身,性格爽朗,不像其他郎君那般心細,比起來是要糙些。」
段珍娘又問:「那他是不是有毛病?」
許六娘:「沒毛病。」
段珍娘奇了,直言問:「他既沒毛病又不貌丑,且是武官,家境也不差,為何落到要討寡婦的地步?」
秦宛如也道:「是啊,二十四歲也算不得年紀太大。」
許六娘遲疑了陣兒,才道:「這中間確實有些緣故。」
段珍娘打趣道:「能有什麼緣故,要不就是身體有毛病,要不就是生得太醜,難不成還像我這般八字大克夫不成?」
她原本是開玩笑,哪曉得一語成讖,許六娘道:「段娘子還真是說對了,鄭二郎的八字確實有點大。」
段珍娘:「……」
秦宛如聽了哭笑不得,詫異道:「就因為八字大,所以連媳婦兒都娶不了?」
許六娘點頭,「不瞞二位,我替鄭二郎曾相說過八個姑娘,結果沒一個成。他就像那花謝後的果子一樣,你明明瞧著有果子了,結果總會在半道兒上掉了。」
這比喻簡直絕了。
段珍娘聽著樂了,掩嘴笑道:「八個?」
許六娘:「對,八個,這還只是我相說的,其他媒人估計也有。」
段珍娘「嘖嘖」兩聲,生了點八卦的興致,「許娘子且說說,那果子如何成不了?」
許六娘思索了陣兒,才斟酌用詞道:「這怎麼說呢,就是但凡跟鄭二郎有牽扯的女郎都會出岔子,要麼磕著碰著,要麼摔著跌著,要麼就是生病……反正都是不吉利的。」
段珍娘:「……」
秦宛如哭笑不得,「有這麼倒霉嗎?」
許六娘也覺得不可思議,「我反正是沒見過這樣的,起先我也不信這個邪,後來接連說了幾個都是這般,女方家都怕了,說人家娶媳婦兒是為了傳宗接代,他家娶媳婦兒是要命。」
秦宛如:「……」
柳婆子送茶水上來,也有酸梅湯飲。
段珍娘調侃道:「許娘子倒是個實在人,你明明是替鄭家提親,卻又同我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