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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46:47 作者: 閆桔
    向娘子沖她努嘴,「你家范謹,我們邊上的人看著都著急,老大不小了,別家的像他這般年紀早就抱好幾個了。」

    提到這茬孔氏就頭大,「別提這不孝子,聽著我就頭痛。」

    一人道:「雖說少儀有功名在身,也不愁小娘子貼上門來,可到底還是知根知底的好,那秦家不是有五個閨女嗎,哄一個過來正配,反正以後遲早都是官夫人。」

    「是啊,他們家的門第也不算高,若是攀得太高你母子低人一等,難免要受些氣,何苦這般。」

    孔氏脫口道:「你當我不想啊,人家正兒八經的官老爺,瞧不上咱們家。」

    向娘子:「得厚著臉皮去問,我看你跟秦家三娘子熟絡,那小娘子好,隨時隨地都是笑眯眯的,生得又討喜,若是能把她哄過來配你家范謹,最合適不過。」

    孔氏咧嘴笑道:「若是能把秦三娘子討過來,我做夢都笑醒,你別看她人小,卻是個有主見的,咱們少儀配不上,他悶頭悶腦的,估計是緣分來得遲。」

    「倘若明年春闈登科,就什麼都有了。」

    孔氏買了兩斗米,「想是這樣想,但都是懸而未定的事。」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熱鬧,看天色不早了,孔氏要回去做飯,怕等會兒范謹從隔壁坊回來叫餓。

    夏日娘倆胃口都不太好,孔氏煮了清粥,涼拌了一份葫蘆瓜,又做了一份清爽的涼麵。

    把胡瓜切成絲拌在過了冷開水的麵條里,加入蔥蒜清醬和醋,茱萸等物做成酸辣口,佐粥是最適宜的,且頂飽。

    范謹回來時,粥碗已經擱水裡放涼了,他洗過手同孔氏坐在後院裡用飯。

    母子嘮了會兒家常,孔氏提起今兒在糧油鋪子那裡聽到的傳聞,起初范謹沒什麼反應,後來才後知後覺問:「官媒娘子上秦家提親?」

    孔氏點頭,「聽向娘子說是給秦家的二娘子提親,多半是門好姻緣。」

    范謹:「……」

    他默默地喝了口粥,沒有吭聲。

    孔氏碎碎念叨,又開始老生常談,「你什麼時候也能給我哄個媳婦兒回來?」

    范謹:「……」

    孔氏自言自語道:「那秦家這麼多閨女,你怎麼就不能長進些給我哄個回來呢,說到底還是不中用。」

    范謹不想聽她碎碎念,把碗裡的粥幾口咽下,說道:「我去看書,今日被學生問住了,找找答案。」

    孔氏還要說什麼,他一溜煙跑了。

    一個人在屋裡坐了會兒,許是心煩,稍後范謹又出來了,心裡頭憋著氣,又不好發泄,他索性把菜籃里的胡瓜拿來洗淨啃食。

    那胡瓜脆嫩,范謹倚在門口恨恨地把它咬得咔吱咔吱響。

    孔氏瞧見他的舉動頗有幾分困惑,說道:「少儀你不是剛用飯嗎?」

    范謹面無表情,「又餓了。」

    孔氏:「???」

    那廝心裡頭到底不痛快了,對秦二娘怨念頗深。

    之前他很有自知之明對她退避三舍,結果她偏要厚著臉皮來撩他,各種勾引。

    那就是個艷光四射的女妖精,他若是情場老手還能與之周旋,偏偏是個對女人反應遲鈍的老古板。

    他范謹是非常務實的,知道兩人懸殊太大,不是一路人。可同時秦二娘也確實很有個人魅力,撩人的手段層出不窮,令他招架不住。

    他可恥的對她生了幾分情愫萌動,自尊卻又迫使他在現實之間徘徊,沒有勇氣再進一步。

    結果大長公主一碗茶把他撂倒,所有徘徊猶豫統統煙消雲散,逼得他不得不去面對這微妙又磨人的局面。

    然而他越理越糊塗,徹底擰巴糾結了起來。

    若秦二娘死纏爛打要求他負責,他還是會承擔下這份責任的,但她偏偏一點都不上心似的,事後反應令他無地自容。

    甚至惱羞成怒。

    他這還沒有理清楚這筆糊塗債呢,人家官媒娘子就上門提親要高嫁了,范謹越想越覺得窩火。

    沒有人願意被當猴耍,更何況是他,抱著自尊心和文人的傲骨蹉跎到至今不願委曲求全出賣自己,結果還是被稀里糊塗地賣了。

    且還只值一貫錢。

    范謹不禁慾哭無淚,他這要找誰說理去?

    啃食完一條胡瓜,他又去洗了個冷水澡,隨後回到房裡發呆。

    思緒不受控制地紛飛蔓延……耳邊溫熱的氣息,滑膩的觸感,以及肢體親昵的滿足愉悅,種種思緒在腦中如脫韁的野馬四處狂奔。

    范謹痛苦地把臉埋入雙掌中,吃不准秦二娘的心思,又開始擰巴糾結了。

    大長公主說得不錯,在面對感情方面他的反應確實跟女孩子一樣,自尊心強,又細膩敏感,同時又極度自卑。一旦沒有確定性,就會陷入擰巴糾結中反覆揣摩,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果斷乾脆。

    要不然他哪能獨身到現在呢,總是有理由的。

    接下來的幾天范謹都在反反覆覆中折騰自己。

    那情形好似在大冬天縮在被窩裡被尿意脹醒一樣,明明走一趟就能得到緩解,偏要憋著忍著,直到實在忍不下了才從被窩裡爬了出來。

    好冷!

    這不,他撓心抓肺了幾天,才磨磨蹭蹭地主動了一回,結果並不是去找秦二娘,而是找的她爹秦致坤,討教學術問題。

    再一次來到秦家大門口,范謹忐忑不安。上一回他是抱著求教而來,這回仍是求教,但目的到底不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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