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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46:47 作者: 閆桔
他要的是一個敬畏他,服從他,受命於他的外孫和兒子。
一旦他們不聽話,皆可棄之。
朝廷命官一下子被軟禁了九人,在京中鬧出不小的動靜。
一時間,滿城高官厚祿者皆人心惶惶。
這段時日秦致坤忙得腳不沾地,他奉行中庸之道,反正品銜也低,出頭的事就讓王簡他們去做好了。
他專干苦力,做筆錄,整理卷宗,調問人員等瑣碎。
這不,幾人在牢里提審完被彈劾的官員後,出來時王簡背著手調侃他。
秦致坤抹了抹額頭上的汗,難為道:「卑職拖家帶口的,不敢與王少卿比。」
王簡「嘖」了一聲,「你不是有瑞王撐腰嗎,還這般懼怕作甚?」
秦致坤忙擺手,「王少卿莫要亂給卑職扣帽子。」
王簡斜睨他,知道他聰明,也未多說。
市井百姓們聽說朝廷懲辦貪官,且是一次查九人,全都拍手叫好。不論是茶館酒肆還是街坊,紛紛熱議這一時政話題。
范謹在書肆找書時,老賈就調侃他,說道:「你小子明年登科的話,可莫要做一個貪官。」
范謹啐道:「烏鴉嘴。」
老賈:「咱們張家胡同的人都瞅著你呢,只盼著你出去後能搏得一個好名聲,叫我們日後也能吹牛沾點光。」
這話把范謹逗笑了,「我可不敢當。」
恰逢秦宛如過來拿空白帳本,見他在這兒,同他打了聲招呼。鑑於她家是當官的,老賈試探問:「秦小娘子可知近來的風聲?」
秦宛如:「???」
范謹的視線落到老賈身上,「你莫要瞎琢磨。」
秦宛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你倆說啥呢?」
老賈:「朝廷不是在查貪官嗎?」
秦宛如愣了愣,她並不清楚自家老爹也在查,只道:「查得好啊,貪官誰都憎恨,明年不是春闈嗎,查了一批又進來一批。」
這話范謹聽著不對味兒,皺眉道:「我怎麼聽著怪怪的?」
秦宛如拿了五本帳本去結帳,「范郎君明年若是登科,可千萬莫要做一個貪官,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范謹:「……」
老賈邊數銅板邊說道:「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張家胡同的眼睛都盯著呢。」
范謹「嘖」了一聲,秦宛如取了帳本回段珍娘那兒去了。
她們做了一個總帳,段珍娘商賈出身,打算盤的速度飛快,秦宛如算是開了眼界。
柳婆子在一旁幫忙給她計數,她之前一直都跟在方二娘身邊,對生意上事也熟絡,辦起事來不比誰差。
段珍娘問起秋收後的打算,秦宛如早有計劃,一邊喝飲子一邊說道:「我打算做三種規格的被褥子,三斤的,五斤和六斤重的,一床被褥子五百文起價,也不過是幾隻雞的價格,中層家境寬裕的人家應該能接受。」
段珍娘點頭,「這個價挺合理的。」又問,「工錢你怎麼定,畢竟從來沒有人做過這東西,得現學現賣。」
秦宛如:「最開始一人做一床被褥子應該就不錯了,短工暫定五十文一日,到時候看行情,跟著靈活變動就是,這畢竟是新東西,得先把願意來試的人吸引上門才行。」
段珍娘稍稍停頓手中的活計,「收來的白疊子得先在莊子裡去籽,絞制一批紗線出來拿到小作坊染色。」
「對,還得送兩三套工具去,直接在那邊把白疊子加工彈制蓬鬆做成線團拿過來牽紗網。」
兩人就秋收後的計劃討論了一番,只要雙方心裡頭有譜兒,到時候就不至於手忙腳亂。
與此同時,早上去文社的秦二娘正手足無措,因為文社裡有一名貴女家中受到此次彈劾牽連,知道她爹是天子欽點查案的人後,試圖來求她找門路。
那貴女跪著求她,一張臉梨花帶雨,叫人看著為難。
秦二娘壓根就不知道自家老爹就是被天子欽點的人,皺眉道:「徐三娘快起來,我爹一五品小官兒,就是個湊數的,你求我也沒用!」
徐三娘抹淚道:「二娘就通融一下吧,你父親曾受瑞王舉薦入京,是瑞王的人,只要他跟瑞王打聲招呼,我父親定能保下來。」
秦二娘跺腳,「我一個後宅女郎,是不懂這些的,你們若要求瑞王,直接找他就好了,我爹就是個膽子小的,一點都不中用。」
徐三娘還要哭求,昭慶在屋裡喚道:「二娘進來。」
秦二娘忙進屋去了,嬤嬤把門關上,昭慶道:「吵死人了。」
秦二娘不由得發起愁,「這些日怎麼鬧得人心惶惶的,早知道我就不過來了,該避著嫌。」
昭慶拿著團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搖著,說道:「朝廷上捅了簍子,在查貪官,人人自危,生怕受到牽連,你父親被天子欽點,自然有人想來找你們的門路通融通融。」
秦二娘皺眉,「我沒聽家裡頭說,不過我爹一五品小官,怎麼就被天子欽點了?」
昭慶失笑,拿團扇戳了戳她的額頭,「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秦二娘:「???」
昭慶:「你們家可是由瑞王舉薦入京的,誰不知道你們的靠山,他們來尋門路,尋的是瑞王的門路。」
秦二娘倒是稀奇,自嘲道:「沒想到有一天我們秦家也成了香餑餑。」
昭慶擱下團扇,拿起一塊瓜果咬了一口,繼續說道:「外頭那幫人莫要理會她們,能受牽連的多半也不乾淨,自家不中用了還想拖別人下水,以為求一下就能了事,豈能如她們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