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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46:47 作者: 閆桔
見他心事重重, 瑤娘試探問:「郎君是不是有心事?」
王簡回過神兒, 看著她猶豫了許久才道:「瑤娘你是女郎, 應知女郎家的心思, 可否替我解惑?」
瑤娘:「郎君請講。」
王簡輕輕摩挲杯盞, 若有所思,「我吃不透秦三娘這個人,有點邪門兒。」
瑤娘皺眉,「此話怎講?」
王簡正色道:「她的心思難猜, 我完全被她拿捏住了,處處主動, 卻處處受她制肘。」
聽了這話, 瑤娘道:「那便是郎君一頭熱了, 她沒把你放到心上。」
這話把王簡的心扎了一下, 不太舒服。他自己也清楚秦三娘對他不是那麼熱衷,可被瑤娘直接了當指出來, 不免有些難堪。
瑤娘道:「郎君冷著她些便是,現在你是圖新鮮,待時日長了些, 便會悟了,女人大抵都是相同的。」
王簡沉默不語。
他從沒嘗過情愛這些東西,也不懂男女之間的博弈, 更不想被這些惱人的思緒纏住,只得暫且把這事擱到一邊。
翌日他依約去觀音湖,三個老頭兒聚到一起,換了綢緞夏衣,個個紅光滿面,精神抖擻,看那模樣估計混到百歲不成問題。
王簡朝他們行禮,調侃道:「幾位前輩個個精神矍鑠,看來打牌能延年益壽。」
周項文捋鬍子,「可不,牌桌子上包治百病,腰不酸腿不疼,吃嘛嘛香,精神還好。」
王簡失笑。
曹復香:「腦子也磨靈光了,不會痴呆。」
幾人上了畫舫,圍著養生的話題閒聊了陣兒。
曹復香和周項文都有在練五禽戲,且練了數十年,可見那東西對身體是有益處的。
王簡的生活習慣養成得好,早睡早起,很有規律。
梁王嫌棄道:「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可瀟灑多了。」
周項文酸溜溜道:「可不,成日裡鬥雞走狗,娼樓妓館的,不務正業。」
曹復香吃了一口時令瓜果,打趣道:「周老兒是嫉妒。」頓了頓,「你這個時候在幹什麼呢?」
周項文:「十年寒窗苦讀,誰叫人家是含著金湯匙的人。」
梁王抱手舒適地把腿伸展,「我這哪算不務正業,若說起無法無天來,當屬昭慶,這京中也只有她曾橫著走過。」
提到大長公主,曹復香和周項文皆露出無法直視的表情,那何止是無法無天,簡直是世風日下!
只要是京中生得俊的郎君,沒有哪個逃得過她辣手摧花。
周項文不由自主看向王簡道:「你小子生得晚算是走運,這些年先帝去了大長公主才收斂不少,若是在那些年長成,指不定就成了她的入幕之賓。」
王簡沒有反駁,因為大長公主當年確實猖狂,有先帝護著,誰都要避讓三分。
這群老頭兒對市井八卦還是挺有興趣的,提到昭慶,自然就提到了梨花灣發生的趣聞,曹復香道:「汝南王的老臉算是被自家崽丟盡了。」
梁王笑道:「都快年過半百的人了還有興致折騰年輕人,可見日子過得舒坦。」
這回王簡倒說了句公道話,「那陳四郎胡作非為慣了,被大長公主當眾羞辱也是自討苦吃。」
周項文拿起一塊瓜,「混世魔王的稱號可不是白得來的。」
幾人不著邊際地聊了許久,直到畫舫到了湖心,確保周邊沒有隔牆有耳後,梁王才提起正事,說道:「聽說你老子打算拿邢州開刀,施行官鹽制?」
王簡回道:「邢州曾是我外祖管轄的區域,現在的刺史又是他的門生,父親在那裡推行官鹽制也是占了人利,若是實施得順利,下一步就是旁邊的滇州。」
曹復香讚許道:「這老狐狸倒是精明。」
梁王深思道:「摸著石頭過河才踩得穩,像他王翰華的作風。」
周項文忽地蹭了蹭他的胳膊,意味深長問:「你小子做大理寺少卿也有好幾年了,那差事有沒有干膩?」
王簡愣住,隨即回味過來,似笑非笑,「怎麼,想推我一把?」
梁王一邊洗牌一邊說道:「想要做大事,就得往中心靠,你那大理寺少卿終歸是在邊緣遊走,不若試試往六部裡頭鑽?」
王簡還挺挑剔,「要去也得去六部之首,吏部。」
曹復香:「王老弟目前是從四品上,混個正四品應該沒問題。」
周項文道:「以後王少卿得改口喊王侍郎。」
王簡抿嘴笑,「總得有契機才行。」
梁王:「馬上就安排上了,這回捅給你的是馬蜂窩,就看你有沒有膽量接。」頓了頓,「還得看宮裡頭那小子有沒有膽量敢做。」
王簡:「???」
曹復香暗搓搓道:「要殺好多人的喲。」
王簡:「……」
他們說話的語氣非常輕鬆,仿佛抄家滅族就跟切瓜一樣。他情不自禁拿起一塊瓜咬了一口,面無表情咀嚼。
梁王一邊摸牌一邊道:「這回咱們干一票大的,給宮裡頭的小子開個光,送些人給他殺殺,練練他的匪氣。」
王簡憋了憋,忍不住說道:「我那外甥膽子小,皇叔莫要把他給嚇著了。」
梁王:「誰說我趙家人的膽子小了,當年他老子可殺過不少人。」
王簡閉嘴不語。
梁王繼續道:「這些年朝廷養了這麼多蛀蟲,總得清理一些出來給他的弟兄們看看,他雖然是一隻嬌生慣養的小花貓,也是有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