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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46:47 作者: 閆桔
    他穿了一身竹月衣袍,腰束玉帶,外罩大氅,整個人顯得雅致,頗有幾分士子格調。

    瑤娘問:「郎君冷不冷,要不要再添些?」

    王簡失笑,「我又不是老頭子,已經夠厚了。」

    瑤娘:「今兒下了雨,比前兩日都要冷,郎君外出勿要受了涼。」又道,「出去的時候把手爐帶上。」

    王簡一本正經道:「我若把手爐帶去,那幫七老八十的老頭子指不定怎麼笑話我。」

    瑤娘:「……」

    王簡:「屋裡有炭盆,馬車裡也有羊絨毯,不至於這般。」

    整理妥當後,李南來接他出門,去的又是青花坊。

    外頭的雨落得密,李南撐傘隨行,馬車已經在府門口候著了。

    見主僕到來,馬夫把杌凳放好,李南攙扶王簡上馬車,裡頭已經鋪好冬季禦寒的羊絨墊,羊絨毯,若覺得冷,可用絨毯搭上。

    待他們離開文廟坊後,雨勢小了不少。

    抵達青花坊蘭香館,恰巧碰到梁王三人下馬車。

    三個老兒皆披著厚重的斗篷,個個都抱著手爐,龜縮成一團。

    王簡樂了,上前朝三人行禮。

    三人上下打量他,曹復香道:「你小子穿這麼少,就不冷?」

    王簡故意道:「我二十出頭的小子,跟三位穿成一樣,豈不遭人笑話?」說罷撩了撩曹復香的衣袍,一邊扒拉一邊問,「曹老前輩你穿了多少件?」

    曹復香打開他的手,「等你到了七老八十,我看你還逞能。」

    王簡抿嘴笑,又去扒拉梁王穿的衣袍,他同樣打開他的手,「別扒拉了,老子穿了好些件。」

    周項文指了指他道:「這小子就是故意來氣人的,我二十出頭的時候可比你能耐了。」

    曹復香嫌棄道:「你二十出頭的時候還沒登科呢,中舉好像是二十七了,我沒記錯吧?」

    周項文:「……」

    老臉掛不住。

    老鴇前來接迎,幾人陸續進蘭香館,王簡邊走邊說道:「我今兒倒是帶了一篇好文章來給諸位瞧瞧。」

    梁王:「我老眼昏花,誰要看文章?」

    曹復香:「年紀大了,一看到字兒就頭疼。」

    周項文:「咱們今兒是來打牌的,看牌就好了。」

    到了包廂,老鴇要去請玉晚來伺候,梁王道:「今兒就不勞煩玉晚姑娘了,我們自己人來。」

    老鴇安排好茶水,便依言退下了。

    屋裡有炭盆,暖烘烘的,幾個老頭一下子就覺得熱了起來,去了斗篷,又把外面的大氅都脫了,才覺得合適了些。

    王簡看著他們的舉動笑,周項文啐道:「你小子笑個屁,等你七老八十了,指不定還當不住咱們仨兒。」

    王簡道:「對,周老前輩你們仨兒七老八十了還有這麼大的牌癮也是了不得。」

    三人:「……」

    王簡取出范謹的文章道:「打牌之前先給你們看看這個,好不好咱們都論一論。」

    梁王探頭問:「誰寫的?」

    王簡:「皇叔應該見過那人,就是上回在賀家跟秦家二娘打擂台的范舉人,范謹,我覺得這人還挺有些意思,把他往年的鄉試文章找了出來,給你們看看。」

    梁王伸手接過,「那日我走得早,不知道這人,不過後來聽說過。」

    曹復香道:「我老眼昏花,看字兒吃力,不若王老弟給咱們念一念,這樣更省事,如何?」

    王簡:「也可。」

    梁王又把那文章遞了回去,王簡卻沒接,只道:「昨兒我反覆看了好些遍,都能背了,就背給你們聽。」

    於是他背著手,在屋裡慢悠悠踱步,把整篇文章背給他們聽。

    他的聲音清朗,字正腔圓,背的速度不疾不徐,一字一句,叫人聽著舒服。

    那文章也確實寫得好,用詞精準,立意深刻,梁王是極少誇人的,經王簡這一舉薦,對范謹此人多了幾分印象。

    莫約茶盞功夫後,整篇文章才被王簡背完,幾個老頭捋鬍子不語。

    王簡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潤潤嗓子,問道:「諸位以為如何?」

    周項文歪著頭問:「那范謹是哪一年的舉子?」

    王簡把他了解到的情況粗粗說了一番,曹復香難得的稱讚,「這文章見解獨道,是有點意思。」

    王簡笑問:「若是登科,可堪重用?」

    梁王試探問:「你小子想把他籠絡到王家手裡?」

    王簡擺手,「王家已經夠多人了,我自個兒用。」

    三人面面相覷,曹復香拿過那捲文章,「這人是有幾分才華,後年會試,若無意外,多半能登科。」

    王簡:「新人都得從弘文館校書郎做起,基層也要歷練些日子才能升遷。」

    曹復香調侃道:「你倒是撿了個大便宜,仗著你爹和先帝的厚愛,直接飆到從四品上,多少人干一輩子都爬不了這麼高。」

    王簡說了一句欠揍的話來,「那是我會投胎。」

    曹復香:「……」

    周項文樂道:「這麼說來,梁王老兒也挺會投胎的。」

    梁王:「……」

    第69章 好戲登台 事情搞起來

    這話沒毛病, 他們皆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從一到這個人間開始,就已經是大部分人仰望的頂端了。

    曹復香酸溜溜道:「我干到六十多了才得以升遷至工部尚書這個位置, 入仕四十餘年, 已經算鳳毛麟角了。王老弟卻不同, 看你這趨勢, 不到三十歲就能進政事堂做做宰相過把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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