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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46:47 作者: 閆桔
人們吃吃喝喝,酒足飯飽後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白日裡轉了一天,多多少少都疲憊。姑娘們愛湊熱鬧,幾人扎堆專門找席臥的房間擠在一塊兒。
山裡的夜間清淨,又入冬了,每間屋裡都供有炭盆取暖。
臨近子夜時分,白日秦宛如用到自家老爹身上的周公夢起了作用。
秦致坤睡得迷迷糊糊間,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好像在唱歌。
他尋聲而去,見到一個老媼在河邊漿洗一匹緞子。
那緞子顏色潔白,不知是用何物做成,似蠶絲又不似。
秦致坤頗覺好奇,彎著腰問:「老人家,你在唱什麼呢?」
老媼抬頭看他,說道:「我在唱喪呢。」
此話一出,秦致坤嚇了一跳。
老媼繼續道:「我看上了一戶人家的閨女,想讓她做我的衣缽傳人,準備把她帶走。」
秦致坤皺眉,「人家有父母生養之恩,豈能容你隨意領走?」
話語一落,那老媼忽地消失不見,整條河裡都瀰漫著潔白的緞子。
一道聲音從河中傳來,「我原本是墜河的織女,空有一身紡織本事,卻沒有衣缽傳人,你家的三女兒,我相中了,要帶她走。」
這話把秦致坤嚇壞了,從夢中驚醒,醒來摸到方氏在身邊,這才意識到是做了噩夢。
他微微鬆了口氣,幸好是夢。
不過之後他怎麼都睡不著了,那老媼說話的模樣一直在腦中盤旋,令他的心裡頭極不舒服。
一個被淹死的水鬼,說要找他家三女兒做傳人,這事怎麼想都覺得晦氣。
翌日早上方氏見他眼下青影沉沉,問他是不是沒有睡好。
秦致坤坐了會兒,才欲言又止道:「我昨晚做了一個噩夢,被嚇著了。」
方氏:「???」
秦致坤睡眼惺忪地發呆。
方氏推了推他,「做了什麼夢,說來聽聽?」
秦致坤搖頭,「還是算了,不吉利。」
他這一說,方氏反而更是好奇了,戳他的背脊道:「什麼夢?」
秦致坤猶豫了許久,才道:「是關於三娘的。」又道,「我夢到一個奇怪的老媼,她在河邊漿洗一匹緞子,邊唱歌。」
「???」
「我問她唱的是什麼歌,她說她在唱喪。」
「……」
「後來她跟說我,她是一個墜河死了的織女,一身紡織本事無人繼承衣缽,她相中了咱們三娘,說要帶她走。」
聽到這話,方氏接連呸呸呸,罵罵咧咧道:「你這都是做的什麼夢,不是咒咱們三娘死嗎?」
秦致坤哭喪著臉,「都跟你說了不吉利,你偏要聽。」
方氏起身道:「我去看看三娘。」
秦致坤也道:「你趕緊去瞧瞧。」
另一邊屋裡的秦宛如還在睡懶覺,方氏敲開門進去看她。
幾個姑娘們擠在一塊兒,秦宛如是睡在最邊上的,裹著被褥子只看到頭頂。
方氏忙上前把她扒拉出來,生怕她被捂壞了。
秦宛如睡眼惺忪地囈語了一聲,方氏見她好模好樣,這才放下心來。
回到自己房間,秦致坤已經穿好衣袍,問道:「怎麼樣了?」
方氏:「你就會嚇唬人。」
秦致坤鬆了口氣。
結果好巧不巧的,今日眾人去龍湖那邊遊玩,秦宛如不小心崴到腳,差點落進了水裡,若非段珍娘眼疾手快把她拽住,鐵定遭殃。
眾人被嚇得不輕,秦致坤更是嚇得腿軟。
方氏忙上前問她有沒有受傷,秦宛如並無大礙。
方氏稍稍放下心,卻不敢大意,因為她想起早上秦致坤說的那個噩夢。
這不,秦致坤心裡頭也是七上八下的,總覺得湖裡像有古怪似的,一不留神就會把自家閨女拖下去作伴。
方大郎對釣魚有興致,一行人又尋了地方垂釣。
龍湖景致優美,方氏卻無心觀賞,她對水忌諱,不讓秦宛如靠近。
夫妻倆心裡頭都有點怵。
秦致坤把方氏偷偷拽到一旁,小聲道:「我心裡頭總是不踏實,回去後你找相士給咱們三娘看看,她近日可有災害。」
方氏「嗯」了一聲,壓低聲音道:「你早上說那老媼是在河裡淹死的,得讓三娘防水,勿要近水。」
秦致坤嚴肅道:「有道理。」
夫妻倆竊竊私語,不遠處的秦宛如暗搓搓地瞥了他們兩眼,明顯意識到昨晚上的周公夢起作用了。
很好。
她老娘是最信神神怪怪的,若是正兒八經跟他們說她要去種地,他們估計會打死她,也只能搞這些旁門左道去糊弄他們了。
接下來的幾日遊玩不必細說,秦致坤只告了四天假,先提前回去上值。
他回京後沒隔兩天人們也陸續回去了。
方二娘上京來耽擱了不少時日,要忙著魏州的生意,回去後的第二天就先離京。
眾人相送。
臨別前方二娘叮囑自家閨女萬事三思而行,段珍娘拿到老娘給的錢銀喜滋滋道別。
方家人也要在年前趕回去,趁著秦致坤休沐那天送他們出城。
短暫的團聚一下子又散了,方氏挺捨不得娘家人。
秦大娘也來相送,賀亦嵐有事耽擱脫不開身,讓她帶了話。
一家子在城外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