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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46:47 作者: 閆桔
    另一邊的雙胞胎纏著方三郎嬉鬧,兩人正是愛鬧騰的年紀,方三郎性子也活潑,不像老大和老二正經,幾個姑娘都喜歡跟他玩鬧。

    秦二娘則和表姐方敏坐在一塊兒嘮家常。

    方二郎夫妻和兩個表兄跟方老夫人坐在一起同秦老夫人、秦大娘說話。

    人們正熱絡笑談,段珍娘從張家胡同那邊回來,一進院子就咋咋呼呼。

    方敏看到她,站起身喊道:「黑妹!」

    段珍娘小時候皮膚黝黑,被起了個綽號黑妹。

    方敏一叫出來,段珍娘不愛聽,立馬回嘴道:「大臭蝽!」

    提到大臭蝽,幾個姑娘們全都鬨堂失笑。

    那種蟲子放臭屁可厲害了,小時候方敏有次吃壞了肚子,一直放悶屁,其臭無比,被段珍娘取了這麼一個綽號,面子掛不住,追著打鬧撓癢。

    久別的重逢令院子裡的人們開懷不已,兩姐妹鬧過一場後,段珍娘親昵地摟著方老夫人和方老爺子的脖子興高采烈。

    方老爺子問:「你阿娘什麼時候來京?」

    段珍娘道:「應該快了,魏州事多,她脫不開身。」又道,「外祖這一路可還順遂?」

    方老爺子拍了拍她的手,慈愛道:「順遂。」頓了頓,「方才聽你姨母說你在京里置了宅子,下午咱們去瞧瞧。」

    段珍娘:「好啊,我那宅子的後院井裡還養了一條魚呢,四尺長的魚,整個京城裡都找不出一條來!」

    方二郎來了幾分興致,「珍娘可莫要唬我們,四尺長的魚,那得跟半大小子差不多了!」

    段珍娘:「二舅別不信,三娘還親自下井去看過呢,長了四條腿,還有一條尾巴,這麼粗的魚!」

    她比劃了一下寬度,方二郎的妻子朱氏顯然被唬住了,半信半疑道:「這哪是魚,一定是什麼怪物!」

    兩個表兄也是興致勃勃,因為他們是第一次聽到這種魚。

    秦二娘說道:「這種魚叫大鯢,叫聲如嬰兒的哭啼聲,表哥若好奇,可以到那邊住一晚上聽聽就知道了。」

    段珍娘故意道:「我那宅子還是凶宅!」

    方老爺子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在京城這種地方,花二百三十貫就買下一座宅子,珍娘有眼光。」

    聽到這話,段珍娘樂了,「當初姨父姨母還反對呢,外祖竟覺得這凶宅買得好?」

    方老爺子捋鬍子道:「生意人嘛,總是利至上,靠的就是膽量去博弈。」

    待到中午時,人們圍了兩大桌。

    一家子在飯桌上嘮家常,秦宛如道:「大姐,晚上做暖鍋吃好不好?」

    秦大娘笑道:「好,下午我就熬鍋子。」

    秦二娘道:「大姐過不了多久就要嫁出去了,得趁這些天給咱們做些好吃的。」

    秦大娘啐道:「你想吃什麼往後給你捎過來就行了。」

    方氏似想到了什麼,問方老爺子道:「爹,老家的土茶有帶些過來嗎?」

    方老爺子:「有,今年的春茶,給你們帶了不少來。」

    方氏道:「說來也怪,那誠意伯什麼茶沒見過,卻看上了咱家的土茶,來討了兩回呢。」

    方老夫人半信半疑道:「那土茶有什麼稀奇的?」

    方氏:「我跟元威也這麼覺得,但人家說那茶好。」

    方老爺子:「這倒是奇了。」

    眾人在飯桌上嘮了許久,酒足飯飽後又小坐了陣子。

    段珍娘已經把廂房騰出來讓給舅舅們,表姐方敏去後宅跟秦二娘擠一屋,段珍娘則跟秦宛如擠一屋。

    人們將就著午休。

    小憩一陣子後,方家人的精神才好多了。

    他們都對張家胡同的凶宅有興致,由段珍娘和方氏領著過去,秦大娘則張羅晚飯。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了丘宅,二舅母朱氏道:「只是一進院子,且還是鬧鬼的凶宅,竟也要兩百三十貫,也算價高的了。」

    方氏道:「嗐,二嫂是沒見過京城的房價,貴得咬人。我初初進京時也想著置產,結果跑了一圈,窮得連巴掌大的都買不起。」又道,「你看咱們租住的那院子,破破爛爛的,一年也要二十一貫的租子呢。」

    朱氏吃驚不已,「就那宅子也要這麼多?」

    方氏:「可不,京裡頭樣樣都要錢才活得起,最開始二妹送珍娘進京來時也興沖沖想買宅子,她算是闊綽的了,也跟我叫窮呢。」

    方大郎道:「天子腳下,權貴雲集,住在這兒都沾光。」

    方氏:「咱們隔壁院兒,國公府家的私產,聽說那宅子比咱們家的大多了,至少也要這個數。」

    她比劃了一下,方老夫人咂舌,「這哪是給人住的?」

    方老爺子嗤鼻道:「這你就不懂了,京城,國都一樣的地方,一抬手就能摸天,人人都想往這裡擠,盼著在這兒紮根掙前程,若是誰都能住下來,還叫什麼京城?」

    方三郎道:「爹說得有道理,我覺得還是老家舒適。」

    方老爺子啐道:「那是你們不爭氣,你們若是有出息,我砸鍋賣鐵都供著來。」

    三個兄弟皆不吭聲。

    方氏打圓場道:「爹也別把元威抬得太高,他那官職,說得好聽是京官兒,其實過得還不如當初在安義縣那麼自在。」

    方老夫人道:「怎麼?」

    方氏:「大理寺丞,按說是沒什麼風險的,結果前陣子他的同僚不知犯了什麼事,被下了大獄,一下子就死了,可把他給嚇慫了,驚懼了好幾日,天天都怕腦袋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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