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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46:47 作者: 閆桔
    她穿過來後從未見過這般繁榮開放的大城市,真跟劉姥姥進大觀園——眼花繚亂。

    這不,一旁的秦二娘被那些漂亮女郎吸引,悄聲道:「三妹你瞧那個,穿胭脂色的女郎,衣裳可真好看。」

    騎在馬背上的女郎一襲胭脂石榴裙,外罩華貴綢緞錦袍,化著時下最流行的梅花妝。

    秦宛如對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有著超乎尋常的執著,她的視線落到那女郎的頭上,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兩個小揪揪,露出艷羨的表情。

    「那女郎的頭髮好多呀,梳的髮髻也好看。」頓了頓,扭頭問,「大姐,那是梳的什麼髮髻?」

    秦大娘:「你甭想了,那是婦人梳的髮髻,叫牡丹頭,未嫁的女郎是不可以梳的。」

    聽到這話,秦二娘吃吃笑了起來。

    馬車進入百花街,瑞王府的管事前來接迎,領著秦家人去了烏衣坊的一處宅子,是瑞王府的私宅產業。

    秦家遠道而來,又拖家帶口的人生地不熟,故瑞王妃特地安排家奴把這處兩進四合院打理出來讓一家人有個落腳處。

    那院落寬廣又氣派,裡頭收拾得乾乾淨淨,東西一應俱全,可以直接入住。

    管事安排隨仆將秦家攜帶來的物什箱籠盡數搬進院子擺放好,處處周到妥帖,令秦家夫婦感激不已,表示改日定當登門致謝。

    方氏懂人情世故,差陳婆子使了一包錢銀給管事,客氣請他們拿去吃酒。

    管事不動聲色掂了掂錢袋子,心道:窮鄉僻壤里出來的一家子,看起來寒磣,出手倒大方。

    差事順利辦完,瑞王府的家奴們陸續離去,院子裡只剩下秦家老小。

    連日來車馬勞頓,秦老夫人顛得骨頭都快散了。老人家經不起長途跋涉折騰,秦致坤忙攙扶她進北房休息。

    院落里擺放著好幾個箱籠,還有七八個在鏢局那兒。

    當初他們離開安義縣時方氏把不太重要的物什通過鏢局託運進京,如今他們平安到達,自然要去取回。

    她拿出憑證,差陳婆子帶粗使奴僕去取。

    把他們打發走後,方氏又叮囑女兒們,「大娘看著點妹妹們,勿要弄壞了院兒里的物什,這裡畢竟是王府的私院,東西都金貴著,弄壞了咱們賠不起。」

    秦大娘應了聲是。

    秦二娘興致勃勃地在院子裡瞎逛,說道:「方才那管事好生了不得,連個下人僕從都穿得比我們講究。」

    秦大娘:「人家好歹是從王府來的,哪能沒有點派頭。」說完朝雙胞胎招手,領著她們去後罩房挑房間分配。

    後罩房在正房後,是專門供女眷或女傭居住的。

    秦大娘替方氏分擔家務,做主把房間分配給妹妹們,又指完女僕們的住房,讓她們把箱籠里的東西取出來整理。

    男僕則安置在倒座房。

    秦宛如舒適地癱倒在柔軟的床上,又開始繼續鹹魚躺。

    現在他們在京城裡有了新的安定,秦母帶著秦大娘打理家務瑣碎,秦父則準備明日的任職報導。

    之後夫妻還要去瑞王府謝恩,秦母還要熟悉京中環境,尋找新的居住,或買或租,總得操持打理。

    這些都是大人們的事。

    秦宛如這些女兒家被束在後宅,年紀又小,幫不上什麼忙,索性躺著好了。

    第二日秦父去辦理任職手續,秦母則領著秦大娘操持家務採買。秦宛如心血來潮,叫丫鬟彩英去把那袋棉花種子取來。

    彩英進屋見她端著一碗水,好奇問:「小娘子要做什麼呀? 」

    秦宛如挽起袖子,露出瓷白的手臂,沒有作答。

    她從彩英手裡接過布袋,從裡頭隨手抓了一小撮種子投進碗裡浸泡,說道:「去給我尋些花盆來,我要種點稀奇玩意兒給祖母。」

    彩英應了一聲,去找盆兒。

    碗裡的種子浸泡了一刻鐘後,多數上浮,少許下沉。

    秦宛如伸手捻浮起來的種子,一些是空心的,一些是扁的,皆是壞種或弱種。她「嘖」了一聲,那胡商拿劣質種子糊弄她哩。

    撇去上浮的種子,她又抓了一小撮浸泡。

    稍後彩英搜羅來三四個花盆。

    秦宛如揀起一塊紅棗糕,邊往嘴裡塞,邊道:「不夠不夠,我要二十個盆,你跟大姐說,讓她支使銀子去買。」

    也在這時,秦二娘進屋來,聽到她說要盆,好奇問:「你要這麼多盆兒做什麼呀?」

    秦宛如答道:「給祖母種些花樣。」

    秦二娘機靈,「不如這樣,我出錢給你買盆兒,你算我一份好。」

    秦宛如樂了,眼睛笑成了一彎新月,「那敢情好,有二姐向阿娘討銀子不會挨罵。」

    秦二娘啐道:「誰叫你平日犯懶,成天吃吃喝喝,沒一點上進。我好歹也要看書習字,搗騰些胭脂水粉,阿娘這才給點零餘。」

    秦宛如端棗糕討好。

    秦二娘嫌棄道:「這麼軟糯的甜食,你還吃不膩。」說罷沖彩英道,「到我房裡找綠袖拿銅板。」

    彩英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下午家奴送來二十幾個花盆,秦宛如吩咐粗使奴僕去弄些泥土、草灰、生泥和牲畜糞便等物來制底肥。

    他們不知從哪裡弄來牛糞,頓時整個院子裡都臭烘烘的。

    恰逢方氏外出歸來,見秦宛如指使家奴搗騰制肥,被氣得半死,暴躁道:「你這丫頭瞎搗騰些什麼,好好的院子弄得臭氣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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