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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6:29:45 作者: 林石
「沒切過黃瓜,誰想這麼簡單,都切不好。」晏清予邊說邊偷偷看了張漠煙一眼,又垂下眼,若有所思地盯著張漠煙按住他的手指。
鮮血仍不斷從晏清予的指縫中流出,張漠煙蹙起眉,看了一眼晏清予青白的面色,「沒事,別緊張,小傷口。」
他邊說邊快速從桌上抽出幾張抽紙,按在晏清予的傷口上,「你使勁按住傷口,像我這樣,我去找止血藥。」
晏清予睫毛一顫,用力壓住了傷口,抬眸看向張漠煙,「你不會直接走了吧?」
張漠煙莫名從他眼裡讀出幾分罕見的可憐,像個等待被包紮傷口的野貓。
「不會,你等一下。」他笑著抬手揉了一下晏清予的頭髮,「真是膽小鬼。」
話落,張漠煙轉身,一步躍過5個石階,朝院外跑去。
直到張漠煙的背影完全消失,晏清予才收回視線,他垂眸看了一眼受傷的手指,把按住傷口的手紙扔到了一旁,血一滴一滴地掉在石板上,在庭院燈光的映照下分外猩紅。
很快,庭院門口就傳來了說話聲。
張漠煙身後疾步跟著兩人,一個是提著急救箱的大夫,另一個是晏清予的助理,田匯。
「大夫,快點。」
「好的,好的。」
石板路上,腳步聲緊張急促。
張漠煙看著晏清予血紅的手指,鮮血仍在順著指縫往下流,他心裡不由一緊。
「放心。」大夫躬身,用鑷子夾住消毒棉給晏清予止血,「傷口不大,應該能止住。」
過了一會兒,血總算是止住了,張漠煙看著大夫熟練地消毒上藥包紮,心裡鬆了一口氣,「晏老師,有大夫和助理在,萬一有什麼事就去醫院,我必須得走了。」
晏清予抬眸看向他,眼底情緒莫測。
直到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晏清予才從藤椅里抬起眼皮,淡淡地道:「田匯,我記得去京城的末班飛機是九點,你還記得嗎?」
「沒錯。」
晏清予掃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已經接近晚上8點。他嘴角慢慢勾起,從這裡到機場,開車要一個半小時,毫無疑問,張漠煙已經沒有可能今晚再飛京城了。
皎然月色下,轎車在高速路上飛速奔馳。
張漠煙靠在椅背上道:「習西,末班飛機能趕上嗎?」
「直飛的趕不上了,但也巧,有一趟中轉航班,正好晚點,可以坐這趟,只是……沒經濟艙了。」習西一邊翻著手機一邊說,「就剩頭等艙,怎麼辦,要不,就……不飛了?」
「其實,就不該慣他這毛病,已經分了,他跳樓跟咱們有什麼關係,想當初要不是他,你能簽那狗屁合約麼……」
「訂頭等艙吧。」張漠煙打斷了助理的話,「你別去了,把我放機場,你和司機就回吧。」
習西把口罩帽子都遞了過去,無奈地嘆了口氣,「那你都武裝好啊,那邊記者少不了。」
張漠煙登上飛機的時候,已經深夜11點鐘,他關手機前看了下微博,裴星泊自殺的事已經鬧上熱搜。娛記報導雙方仍在僵持,裴星泊等不到張漠煙就不會下來。
張漠煙關掉手機,找到了自己座位。
一入座,張漠煙就摘下了墨鏡。他不喜歡戴墨鏡,累贅,視野不好,他也不認為自己已經火到需要克服不舒服去適應的程度。
他繫上安全帶,頭靠在椅背上,餘光慢慢感覺到旁邊坐著的人似乎一直在盯著他看。
他轉頭看去。旁座的是個男人,四十來歲的模樣,明明長著很標準的東方臉,卻絲毫沒有東方男人的含蓄內斂,一雙眼睛肆無忌憚地盯在他臉上。
從小到大,張漠煙碰見過不少關注他的人,但這麼毫無修養盯著他看的,一般情況下,要麼是對他有那方面意思的自負富哥,要麼就是純粹的變態,當然也很可能是兩者同時具備的自負變態富哥。
至於粉絲,他的粉絲多數是同齡人,或者爺爺奶奶輩,他沒有這個年紀的粉絲。
張漠煙收回目光,沒有理會。
「你是張漠煙吧。」管澤壓低聲音,醇厚的嗓音中果然帶著自信不疑的語氣。
張漠煙把帽檐往下一拉,閉目靠在椅背上,沒有說話,就當他不認識張漠煙吧。
管澤挑了下眉,無奈地笑了一下,轉回了頭。
2小時後,飛機降落,滑行,張漠煙抬起帽檐,睜開眼睛,等著飛機停穩。
「小姐,幫我拿一下行李箱,好嗎?」管澤站起身,笑著對走過來的空姐說。
「好的,先生。」空姐露出職業的微笑,打開行李艙蓋,微微踮腳,傾身朝里探去。
張漠煙皺了皺眉,看向比空姐高出一頭,壯出一圈的男人,男人就這麼氣定神閒地站在一旁,再反觀費力去夠行李的空姐,這個畫面怎麼看怎麼彆扭,就連過道另一邊的倆人也紛紛側目。
張漠煙忍不住道:「喂,你沒長胳膊嗎?一個190的大男人也好意思。」
管澤聞言居然笑了,他拍拍自己肩膀,「我五十肩,抬不起來。」
「你五十?」張漠煙上下打量他一眼,男人看上去最多四十,其中五歲還是身上醇厚的古龍水加的分。
「我至於嘛,還騙你。」管澤哭笑不得。
張漠煙眼裡滿是不信,但也沒再說什麼,他不想讓空姐費勁,起身伸手夠到滑進裡面的箱子,單手拎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