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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42:37 作者: 鶴雲歌
談近雪面上仍然是溫和平靜的神情,「不管諸位所為何事,還是請回吧。雲笈山待客不周,還望見諒。」
不請自來的惡客,這僧人還能如此溫言以對,甚至還將進入這結界的法門告知眾人,也不知是缺乏經驗,還是心地太過純善坦蕩。
地上的山雞急的直蹦。
——美人啊美人,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們知道了怎樣能進來,就保不齊想盡辦法真的突入結界!
白菟也有些擔憂,悄悄問談近雪:「就這麼告訴他們沒問題麼?」
僧人仍然微笑。
「若有人能進入結界,心無惡念,自然也不會傷害這裡的一花一木。」
他的笑容不像那些風華絕代的美人兒一樣勾魂攝魄,卻仿佛有種更奇異的力量,能從安撫神智和心靈。白菟的那一絲不安,立刻便消解在他唇角的弧度之中。
眾人神色均有些尷尬。
「各位施主,若入了結界,儘管到白駒寺來,貧僧雖無佳肴美酒,但可奉上小菜清粥,掃榻相迎。」
「我們走。」有人先帶了頭,眾人便跟著零星散去。還有不願離開的,站在結界外痴痴瞧著裡面,卻鼓不起勇氣往進邁那一步。
談近雪俯下身去,也不顧及他潔淨的僧袍,坐在草葉帶露的地面上,與紅冠墨羽的山雞平視,然後道:「這位施主,這結界可能會壓制人的修為,甚至使修者返回本身,只要離開結界便能恢復,你不必擔憂。」
他說著,便向結界外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畢竟,對於渴望變強、嚮往長生不老,得道飛升的修者來說,被壓制修為變回原型,的確是難以忍受的。想要迫切離開,恢復正常,也不難理解。
但僧人很顯然猜錯了這位山雞少俠的心思。
墨黑色的尾羽一閃,金澤靈巧地越過談近雪的手臂,反跳到她的身後去了。
——意思十分明顯,他不走。
白色玳瑁貓尾巴毛兒都炸開了,喉嚨里發出危險的呼嚕聲。
僧人好女般的面容上顯出一絲驚訝,「你不願走?」
他臉上突然綻露出一個笑容來,純粹的喜悅。
「那麼就在白駒寺小住幾日吧,施主可是姓金?」他問。
剛剛眾人唯金澤馬首是瞻,有人也曾在人群中稱呼他的姓氏。
山雞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殷紅的雞冠上有一絲暗色灼痕,顯然是剛才撞在結界上弄的。
僧人用手指輕輕撫了一下那傷處,墨羽山雞的紅冠子頓時恢復了全然的鮮艷顏色。然後他忍不住用手掌輕輕摸了一下金澤順滑的羽毛。
山雞在僧人的手掌下僵住,真正演繹了什麼叫做「呆若木雞」。
[叮——男配角金澤愛意值:70]
如果禽類可以因為害羞而臉紅的話,現在金澤大概和紅燒之後的色澤差不多。
幸好他本體除了紅色的冠子以外,全身皆是墨黑色的羽毛,沒有一絲雜色。也正是憑著這一點,金澤才在三十五歲稚齡便被推為鳳鳴山少主。
要知道,山雞一族可是很高產的,金澤光是嫡親的姐妹兄弟就有一百三十一人,他排行八十七,就勝在這一身毫無瑕疵的羽毛和鮮紅的頭冠上。
白色玳瑁貓躡手躡腳地從後面逼近墨羽山雞。
「金少俠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帶你一程?」談近雪溫聲說。
他伸手動作輕巧地抱起猛點頭的山雞,然後給了正準備撲過來,揪掉幾根山雞尾巴毛的貓咪一個「不可以」的眼神。
[叮——男配角金澤愛意值:80]
白色玳瑁貓圓圓的貓眼兒里充滿了不可置信,然後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蔫了。
白菟倒是看在眼裡,忍不住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瞧著突然變成雞的金澤金少俠被僧人抱起走向他起居的小院,自己稍稍錯後兩步,嘲笑那隻剛剛對自己亮爪子的貓。
「吃醋了吧,嘿嘿,和尚哥哥不僅抱了我,還抱了那隻黑雞。」
白色玳瑁貓目不斜視地邁著貓步,從白菟身邊走掉了。
少女「哼」了一聲,跟了上去。
白菟穿越過來三四天了,這還是第一回吃到頓熱乎飯。雖然桌上沒有半點葷腥,但即使是青菜蘿蔔,也吃得津津有味。
她並沒有考慮到自己現在是只兔子精所帶來的口味偏好加成。
談近雪體貼地讓金澤也上了桌,在凳子上墊了厚厚兩個蒲團,化作山雞形態的金少俠才勉強能夠著桌子上的碗。
一隻碗裡盛著清水,另一隻碗則放著一些黃燦燦的玉米粒。
實際上以金澤的修為,早已辟穀,再拿餵雞的食物來簡直和折辱他沒什麼區別。
然而現在金少俠滿心都是「他竟如此體貼!」的感動。
他甚至配合地低下頭,從碗裡啄了幾顆玉米粒吃了下去。
懶洋洋趴在旁邊床榻上的白貓從喉嚨里「咕嚕」了一聲,白菟確信自己從中聽出了十分的不屑。
「它不用吃飯嗎?」白菟抹了抹嘴,問談近雪。
僧人吃得不多,只略略用了一碗白粥便放下碗筷,一直微笑著看白菟和金澤吃,聞言道:「宗梓他似乎已有靈智,平日會自己出去覓食。不與我們一同用飯。」
白菟忽然注意到旁邊的墨羽山雞不吃了,似乎有意無意地在聽。
她連忙沖「和尚哥哥」眨了眨眼睛,示意談近雪別在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