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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41:30 作者: 後紫
    一定是有鬼!

    方神棍的反應很快。

    他抖著手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點開了跟夏映淺的聊天信息,說話的嘴唇還有點發抖,「那個,小,小道長讓我來取桃木劍!」

    紅茵一聽這聲音,「嗖」一下收回了舌頭和鬼爪。

    她認識這「賊」。

    前幾日,抓玉縛靈的時候見過,當然只有她見著了他。

    門口的范階也飄了進來,兩個鬼湊頭去看方神棍的手機。

    紅茵大眼一掃,氣呼呼地說:「小道士,這是碰上組團兒挑戰的鬼啦!」

    方神棍嚇了一跳,他居然聽見了鬼說話的聲音,而且還是個女鬼。

    紅茵推了他一把:「年輕人,小道士的桃木劍在左邊的房間裡!」

    方神棍都五六十歲了,但跟紅茵比,他確實是年輕人。

    大約是因為女鬼誇他年輕。

    方神棍竟覺得這女鬼的脾氣還不錯,木訥地點了點頭。

    這時,只聽紅茵又說:「走,咱們也組團兒打架去!」

    方神棍早就忘了他祖爺爺不要跟鬼搭話的囑咐,大聲應答:「好!」

    紅茵沒好氣地說:「沒跟你說話!」

    死鬼范階,已然默默轉了身,向觀外飄去。

    方神棍又害怕了,三觀碎裂一地。

    這道觀才是鬼窩吧!

    **

    夏映淺從不罵人。

    但他罵起鬼來,行雲流水,一個髒字兒都不帶,卻句句戳心。

    這一點紅茵深有體會。

    大約是「觸景生情」,紅茵遠遠地瞅了一眼那窩子鬼的戰鬥力,來都來了,卻沒準備動手,還不讓范階過去。

    「你們三個老頭兒鬼,陽壽、鬼齡加到一起得有五百多歲了吧?就這還寶寶來寶寶去的叫,我都替你們臊的慌!」

    夏映淺一邊罵,一邊撿了一根樹枝,暫且當做打鬼棒。

    要是桃枝就好了。

    但事出緊急,沒得挑。

    他將樹枝掂量了一下,又一指蘇錦霓:「瞧見沒,寶寶是這樣的!不是你們那樣,手皺的跟個老樹皮似的!我說老幾位,不管你們做人的時候人品怎麼樣,但做了鬼之後,能不能有點鬼品,要點臉皮呀?」

    三個老頭兒鬼氣的鬍子亂飄。

    最老的那個,一揮拐杖,就要打上來了。

    蘇錦霓對了對小肉手指頭,一抱大鵝,悄悄地躲到了一旁,還囑附夏映淺:「表外甥,你輕點兒打!」

    夏映淺氣笑了:「表姨,打鬼不用尊老愛幼!」

    「不是尊老愛幼的問題。」蘇錦霓認真道。

    夏映淺迅速地翻騰起來,跟猴似的靈活,還故意挑釁禿瓢老頭兒鬼:「打不著,打不著」。

    幾圈下來,禿瓢老頭兒鬼累的氣喘如牛。

    夏映淺也喘了口氣兒,但還有空跟蘇錦霓調侃:「咱也不怕他來碰瓷兒!」

    他什麼都不怕,就怕那三個鬼不講武德,一塊兒上。

    不過好在,那個兒子鬼和孫子鬼想是早就習慣了,禿瓢老頭兒鬼為他們出頭,真真就飄在一旁,相互攙扶著圍觀。

    蘇錦霓背著小肉手,奶聲奶氣地說:「爺爺的爺爺今晚再不去投胎,就要變成陰都里的泥,被鬼鬼踩來踩去,難以托生啦!」

    夏映淺一怔,也就是他愣神的功夫,禿瓢老頭兒鬼的拐杖順著他的肩膀錘打下來。

    卻沒有任何力度,就像是一片落葉輕輕地滑落在他的肩頭。

    蘇錦霓聳了聳肩,那意思是看吧看吧!

    他都沒力氣了。

    禿瓢老頭兒鬼自己也愣了一下,緊跟著收回了拐杖,重重地嘆息。

    鬼差通知他去投胎,都通知無數回了。

    上一回來是一年前,說是查閱了他的檔案,他鬼生僅有一回投胎機會了。

    沒想到就是今晚!

    禿瓢老頭兒鬼顧不上去想眼前的小孩是怎麼知道的。

    他戀戀不捨地看向身後的兒子和孫子。

    「算了,我打不過他,你們倆加起來也不一定能打的過。我走了之後,你們要老老實實的,不要到處惹事生非。這一輩子的父子、爺孫情緣已了,往後的路啊,你們要自己走了。」

    白眉老頭兒鬼飄了過來:「爹,我捨不得你!」

    白鬍子老頭兒鬼跟上:「爺爺,你要是走了,我爹就再也沒有爹了!」

    「爹!」

    「爺爺!」

    「哇……」

    三個老頭兒鬼抱到了一起開始痛哭。

    這可比三個孩子抱到一起痛哭的殺傷力大多了。

    整個樹林的樹枝開始亂顫。

    樹葉刷刷刷開始往下掉,樹底下躺著的攝影師,都快被樹葉給埋住了。

    夏映淺不怕跟鬼打架,最怕鬼哭了。

    他嚇得後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到他表姨的身邊。

    他緊皺著眉頭,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蘇錦霓撇了下小嘴兒道:「走吧,差差一會兒就要來了!」

    「謝大哥要來嗎?」夏映淺下意識問。

    「我怎麼知道呀!你是不是傻!」

    蘇錦霓翻了他一記白眼,邁著小短腿兒,抱著大白鵝往樹林的外頭走。

    夏映淺可愁壞了,他也想抱鵝,不想抱攝影師。

    等到夏映淺吭哧吭哧將攝影師連抱帶扶,拖出了樹林,又將他斜靠在小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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