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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44:22 作者: 凹凸蠻
    木思捷見他沒有反應,毫不猶豫的抓起桌上的水杯,更是毋須考慮的全部潑在了他的身上。

    水珠一滴一滴的順著沈晟易的下顎輪廓滴在了桌面上。

    整個咖啡廳突然安靜下來。

    木思捷放下水杯,「你死心吧。」

    一旁的程宏見著離開的木思捷,小心翼翼的湊到了自家二少面前,貼心般的掏出自己的手絹,「二少要不要擦一擦?」

    沈晟易依舊沒有反應。

    程宏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二少你怎麼了?」

    沈晟易抓住他的手,「我要不要直接了當的弄死這個臭娘們?」

    「二少,殺人是犯法的。」

    「那我留她一口氣。」

    「二少,蓄意殺人也是犯法的。」

    「你讓我就這麼算了?」沈晟易指了指自己還在滴水的臉。

    程宏思考一番,最後鄭重的點了點頭,「嗯。」

    「啪。」沈晟易義憤填膺的站了起來,「我堂堂七尺男兒,你讓我忍氣吞聲?」

    程宏道,「木小姐自小學習的是花國功夫,拿過三次全國冠軍,兩次全洲冠軍,一次全世界冠軍。」

    沈晟易坐回沙發上,語氣溫和,「我們都是文明社會文明人,成天打打殺殺多傷和氣啊,以和為貴,以和為貴啊。」

    「叮……」

    程臣看向一動不動的沈二少,適時的提醒著,「你手機響了。」

    沈晟易不以為意的點了點頭,「我聽到了。」

    「你為什麼不接?」

    「我在思考人生。」

    沈晟易故作老成的捏了捏下巴。

    程宏聽著還在鬧騰中的手機,道,「萬一有要緊事呢?」

    沈晟易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是研究院打來的,他按下接聽,「什麼事?」

    「三公子的飛機一個小時後抵達研究院。」

    沈晟易掛斷手機,站起身,「是時候發揮我無窮的智商去拯救我家老三了。」

    「三少回來了?」程宏跟在他身後。

    沈晟易坐上車子,「所以該我上場了。」

    車子疾馳在泊油路上。

    一架直升機停靠在研究院頂樓,機翼高速旋轉中,機艙門徐徐打開。

    慕夕遲率先將輪床從機艙內拖了出來,「燒傷已經被感染了。」

    沈晟易用著自己只剩下一條縫的眼很努力的看著自家老三,尋思著要不要撒上一點孜然,這樣大概就可以直接端上桌了,新鮮的烤全人。

    慕夕遲見著沒有動作的沈晟易,著急道,「長官為什麼不治療我家隊長?」

    沈晟易直言不諱道,「都燒成這樣了,我覺得送醫院比較好。」

    「元帥讓直接送您這裡。」

    「雖然我這裡也是半個醫院了,但畢竟設備簡陋,只適合研究,來,你跟我一起讀,研究院。」

    慕夕遲哭笑不得,「再這麼折騰下去,隊長不死也得去半條命啊。」

    沈晟易點頭,「他現在還活著已經出乎了我的意料,如果咱們把他推去火葬場,火葬場的工作人員都不會確認他是不是還活著直接就火化了,畢竟燒成這樣,一看就是救不活了。」

    「你廢什麼話,救人啊,救人啊,快救人啊。」沈一天一巴掌拍在說了老半天廢話的沈晟易腦門上。

    沈晟易捂住自己的腦袋,忙道,「是是是,我馬上救,我馬上開始救。」

    沈一天面色凝重的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孩子,小心的碰了碰他的頸脈,確信還有脈搏之後,老淚縱橫,「怎麼會傷成這樣?」

    沈晟易站在一旁回復道,「父親您要知道一句話,作孽多了,老天遲早會收拾。」

    沈一天瞪了他一眼,「所以你是想我現在就收拾你?」

    沈晟易乖乖的閉上嘴,剪開了沈晟風身上的繃帶,幾乎每動作一下,他的身體就會不由自主的痙攣一下,紗布一揭開,頓時血肉淋漓。

    沈一天不忍目睹的移開了目光,「你給我動作輕一點。」

    沈晟易忍不住感慨道,「父親,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你如果燒成這樣,我也會疼惜的讓醫生輕一點,至少讓你離開的時候安詳一些。」

    「父親啊,我覺得我如果燒成這樣,您肯定會直接把我推火葬場。」

    沈一天想了想,覺得他言之有理,「你說的有幾分道理。」

    「咚咚咚。」

    沈晟易嘴裡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門外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沈一天站起身,本以為這個時候過來的會是炎珺或者老夫人,未曾料到會是她。

    蕭菁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外,她深吸了兩口氣之後,平復了些許自己起伏的心緒,推門而進。

    沈晟易在見到來人之後動作稍加有些野蠻,呲啦一聲,紗布連著皮肉一同撕了下來。

    沈晟風因為疼痛而被激醒,雙目空洞無神的望著天花板,好像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反應過來這裡是哪裡。

    沈一天掄起一巴掌又拍在了沈晟易的腦門上,「輕一點,輕一點,他是你親弟弟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你怎麼能這麼對待你的親弟弟啊。」

    沈晟易嘴角微微抽了抽,「父親,我也是你親兒子啊。」

    蕭菁雙手緊緊的攥著門把手,雙目一瞬不瞬的看著病床上輕微顫抖著的身體,白色的床單已經被鮮紅的血液染上了一層又一層,像是流不盡的小溪,源源不斷的從他身體裡滲漏。

    「小菁,你怎麼過來了?」沈一天看向孩子那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放緩著語氣,「老三沒事的,只是在處理傷口,要不你出去等等?」

    「公公,我、我就看一看。」蕭菁抬起腳,一步一步走的很穩卻也很虛。

    沈一天讓了讓身體,本不想讓她看見這血淋淋的一幕。

    蕭菁半蹲在床邊,她抬了抬手,輕輕的從他的臉頰上不著痕跡的拂過,「隊長。」

    沈晟風漸漸的有了知覺,他的眼珠子動了動,慢慢的下挑,眼裡的水霧一層瀰漫著一層,最終在對視中散了開,她的影子也是從朦朧到清晰。

    蕭菁看清楚了他眼裡印上的影子,眼睛一眨,眼淚便是不爭氣的一顆一顆掉了下來,她很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語氣,卻是出口便是哽咽,「隊長。」

    「怎麼哭了?」沈晟風想著抬起手擦一擦她的臉,奈何卻是渾身無力。

    蕭菁搖頭,「沒哭,我在笑。」她彎了彎眼角。

    「不是說好等我回來嗎?」

    「等不及了,所以我來找你了。」

    沈晟風閉了閉眼,「我是不是食言了?」

    蕭菁看他精神不濟,用力的點了點頭,「是啊,你食言了。」

    「我以後不會了。」他的聲音漸漸的低不可聞,最後只見他的嘴在動,卻聽不見任何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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