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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44:22 作者: 凹凸蠻
    車身甚至還在搖晃,劇烈的搖晃起來。

    有腥臭的液體滴落在地面上,路燈光打下,液體是漆黑的,像油漆。

    司機大驚失色的瞪直雙眼,他不敢置信的掏出手槍,雙手失去平穩,他試了兩次才扣下了扳機。

    子彈從窗口處射出,徑直朝著這個一動不動像柱子一樣擋在車前的怪物飛馳而去。

    沈晟風再一次抬起手,子彈時速能夠達到每小時三百公里,按照這可怕的速度,再者加上這要命的衝擊力,肉身凡體是不可能接住,更別提像什麼空手接白刃那般輕鬆的抓住子彈。

    然而,他確實是抓住了,子彈在他的掌心裡融化成一堆渣,風一吹,了無痕跡。

    「老闆,這是人是鬼?」司機是一米九的三十年男子,他也是退役下來的軍官,面臨這種詭異的情況,他竟然被嚇得失禁了。

    馬克塞眯了眯眼,他的研究資料里有過這種奇特的怪異景象,是的,就是他準備用蕭菁作為誘餌引來的沈晟風。

    路燈光晃了晃,冰冷的落在沈晟風的身上,他抬步緩慢的朝著后座上的男子走去,他的指尖似是不以為意的觸碰著車身,在接觸的瞬間,車子的表面開始被腐蝕,一陣一陣冒著讓人作嘔的鐵鏽味。

    「你不是想見我嗎?」沈晟風站在車窗邊,指尖一搭一搭的扣著桌頂。

    司機噤若寒蟬的縮在車椅下,聽著這有條不紊的敲擊聲,猶如死神的手正在他頭頂盤旋。

    馬克塞繃著面部表情,他察覺到已經開始被腐蝕的車頂,連大氣都不敢出。

    「你拍的那段視頻很不錯,讓我看了之後很滿意。」沈晟風停止了敲擊,轉而一隻手都覆蓋在了車頂上,霎時整個車頂破開一個洞。

    馬克塞穩著心緒,不能亂不能發出一點恐懼的表現。

    沈晟風身體微微下傾些許,「想必你也是調查了很多關於我和蕭菁之間的事。」

    「既然你知道我在調查你們,就應該想得到我手裡握著很多關於你們的秘密。」馬克塞找到了威脅點,毫不怯弱道。

    「看來為了拿回這些秘密,我不得不放你一條命是嗎?」

    「你可以權衡一下是我的命重要,還是你們兩個的前途重要。」馬克塞得意的上揚著嘴角。

    「的確你的命不重要,我和蕭菁的前途很重要。」

    「沈晟風沈將軍是懂得分析利弊的人,既然知道了我的價值,你可以讓開了。」馬克塞從容不迫的說著,仿佛他才是整件事的主導者。

    沈晟風卻是不為所動,重新站直身體,夜晚的空氣尤為寒冷,特別是突然沉寂下來之後,更顯瘮人。

    馬克塞不安的吞了吞口水,突然車身一晃,他詫異的瞪直雙眼。

    整個車頂被腐蝕的乾乾淨淨,他只穿著一件西裝,如今寒風一激,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噤。

    沈晟風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那張嚇得一陣陣蒼白的臉頰,雙手緊緊的抓住馬克塞的喉嚨。

    馬克塞沒有感覺到缺氧,只感覺到了疼痛,毀天滅地般無法言語的疼痛,好像皮肉已經腐爛,血液開始沸騰,他整個人都在冒煙。

    「既然你一直想要研究我,我現在就讓你看看你研究的是什麼樣的怪物。」沈晟風手下漸漸加大力度,不過短短片刻,剛剛還是盛氣凌人站著主導位置的男人雙目一睜,消失的乾乾淨淨。

    「嘔。」司機踉蹌著跑出了車子,跌倒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剛剛看到了什麼?

    是的,自家大老闆沒有了,不是死了,是沒有了,完完全全憑空消失了。

    是他產生了幻覺嗎?一定是幻覺,肯定是幻覺,老闆不是被腐蝕了,老闆是跑了,逃出去了。

    沈晟風擦了擦手,目光森冷的落在地上連滾帶爬的司機身上。

    男子驀然一慌,猛地抬頭,鋒利的刀刃劃破自己的喉嚨,他只來得及感受到血液落在皮膚上的溫熱氣息,下一刻閉上雙眼重重的倒了下去。

    夜風肆虐,有枯葉隨風搖曳墜落。

    他瞪著那一輛已經殘破不堪的車子,狠狠的拋出自己手裡的短刀,刀面穿透了車椅,他雙手緊握成拳。

    翌日,天色放晴,重症監護室的大門徐徐打開。

    醫護人員安靜的將監控了二十四小時的蕭菁推入普通病房。

    機器的聲音滴答滴答的響著,如果是普通人,甦醒的時間至少需要三天。

    而蕭菁卻是在轉入病房之後第二個小時就睜開了雙眼,觸目的白,她有些糊塗,這裡是什麼地方?

    護士聽著開始報警的儀器,急忙上前查看著情況,見著蕭菁軲轆著兩隻眼珠子,直接按下呼叫器,「四床的燒傷患者已經清醒了。」

    蕭菁迷迷糊糊的接受著醫生們的檢查,她就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憑四周的食客解脫觀賞著。

    「手術很成功,只需要在三個月後再進行一次植皮手術就可以完全痊癒了。」醫生下達了診斷書。

    蕭菁喉嚨發緊,長時間的沒有進食,她除了口乾舌燥以外,還很餓。

    「您先躺一會兒,我去通知您的先生。」護士退出病房。

    先生?蕭菁念叨著這個稱呼,昏迷期間,她記得有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呼喚著自己。

    「咔嚓」一聲,病房門重新被人打開。

    沈晟風只是去換了一件乾淨的衣服,回來之後就看到一涌而出的醫護人員,他本以為又是出了什麼意外,直接扔了手裡的白粥大步流星般跑了過來。

    蕭菁趴在床上,兩人隔著三米的距離,他未動,她也不能動。

    視線交匯的瞬間,好像有什麼東西悄然的破碎了他的鎮定。

    沈晟風三步並作兩步的跨步上前,蹲在床邊,撫了撫她蒼白的面容,「傷口還痛嗎?」

    蕭菁搖頭,「不痛了。」聲音無力且乾澀。

    沈晟風拿著小吸管遞到她嘴邊,「慢點喝。」

    蕭菁很渴,只是趴著時不利於吞咽,她只是喝了一口就被嗆了一下,劇烈的咳嗽引得後背一陣一陣火燒火燎的疼。

    沈晟風替她擦了擦嘴,「慢一點,別急,不能急。」

    蕭菁卻是抓住他的手,「隊長,您父親沒事吧?」

    「他很好,不用擔心。」

    「那就好,是我沒有完成任務。」

    沈晟風放下杯子,言語輕緩,「你的任務是什麼?」

    「保護好沈一天元帥,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蕭菁嚴肅認真的說著。

    「蕭菁,以前我說的那些話,你都把它當做放屁吧。」

    「……」蕭菁不明。

    沈晟風雙手扯著床單,幾乎硬生生的扯破了一個洞,「我曾說我們的命是國家的,活著哪怕只剩一口氣也要完成任務,這些你都可以當做放屁。」

    「隊長----」

    「我只要你活著。」沈晟風蹲在床邊,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感席捲而來,他的榮耀,他的輝煌,他的功業,他曾大義凜然的說過任務面前生死不由己,他也曾毋庸置疑的說過在保護重要人物過程中該放棄自己時必須義無反顧的放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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