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頁

    有時候命運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Kaito想著嘆了口氣，卻似乎吵醒了身邊的人。

    「怎麼了？」Gakupo問道。

    「沒什麼，就是做夢了，」Kaito回道，「夢見我的父母了。」

    「是因為今天的事吧。」

    Kaito沉默了一下，忽然說道：「其實我很羨慕你，在人生最開始的時候，在年幼而最需要父母關愛的時候，你什麼都有了。」

    Gakupo知道Kaito從小是在一個什麼樣的家庭長大的，他沒有多問，只是靜靜地聽著。

    「我的父親是一個很沒有擔當的人----雖然我知道我不該這麼說他，但是我、Miku、我的母親、Miku的母親，最愛他的人全都被他傷害至深，這就是為什麼我至今都這麼看重責任與擔當的原因，」他說道，「我的母親，她曾經是如此痴戀於我的父親，但是----你知道嗎，一個女人，當她的眼淚都流幹了的時候，她就徹底變聰明了，就再也不好對付了。」

    Gakupo笑了一下，往上抬了一下手臂抱住了他的肩膀：「我倒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評價自己的父母。」

    「沒有不尊重的意味，你知道的，」Kaito說道，「還有，我打算回去之後再去和Sapphire見一面，有些話還是說開了才好。」

    「其實我很感謝你的父母，」Gakupo抓過他的手貼在唇邊輕輕吻了吻，「感謝他們能帶給我這樣令人著迷的你。」

    Kaito笑了出來，輕輕拍開了他正在自己身上放肆的手。

    「睡不著了？」Gakupo坐在床上看著身邊的人，「陪我出去走走吧。」

    「現在才四點多，這麼早出去會吵到其他人的。」Kaito坐起身看向昏暗的窗外。這家旅館就在海灘邊緣，是私人經營的，房間與房間之間很近，稍微有一點動靜都能被別人聽到。

    「那就不從走廊出去。」Gakupo說著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因為旅館只有一層樓層，窗戶下面就是綿軟的沙灘，很容易就可以從窗戶翻出去。

    Gakupo拿起搭在一邊椅背上的外套，單手在窗台上一撐就輕而易舉地翻了出去，他站在窗外看向Kaito：「過來吧？」

    Kaito走到窗邊，單膝壓在窗台上，還沒等用勁就突然被Gakupo一個公主抱給抱了下來，他愣了一下，抬頭看向Gakupo的時候恍然冒出來一句：「……謝謝。」

    被他的反應給逗笑了，Gakupo抱著他轉身向海邊走了過去。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他這麼抱著，而且旁邊又沒有別人，但是Kaito竟然覺著自己的心跳莫名開始快了起來，臉上也不自覺地有些發燙。

    走了有一會，Kaito才仰起頭問道：「我沉嗎？」

    「沉，」Gakupo果斷地回答道，卻又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加上另一句，「但我就是想這麼抱著你。」

    「又是這種話，」Kaito笑著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放我下來吧，我和你一起走。」

    「怎麼？怕我累？」

    「我怕你摔著我。」他認真地回答道。

    「哦？那我要是不聽呢？」Gakupo勾起嘴角一笑，低下頭貼近他。

    Kaito也毫不示弱地抓住他的衣領仰起頭：「你放不放手？」

    「不放，」兩個字剛吐出來，Gakupo突然覺得重心猛地一沉，「好好好，我放手----你別亂動！」

    最後一切都以Kaito生生憋回去的一聲悶哼作結。

    那一瞬間Kaito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摔蒙了，他扶著腰坐起身看向Gakupo：「誰讓你兩個手一塊放的啊？！」

    當然也是被對方一笑帶過。

    海上的天空已經開始微微泛起了白色，第一縷曙光也在雲層之下悄悄出現，帶著咸澀與濕潤氣息的海風從遠方緩緩吹來。

    Kaito光著腳踩在細密綿軟的白色沙灘上，忽然停下腳步看著遠方的日出。

    「想起來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也是穿了這樣一件白色的襯衫，」Gakupo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那時你的臉上還帶著一點稚氣，笑起來讓人感覺很乾淨。」

    Kaito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遠方。

    「你自己都不知道你那時候有多清純，隨便一句玩笑話都能臉紅上半天。」Gakupo笑道。

    「比如呢？」Kaito沉默了一會，終於開口。

    Gakupo走到他身邊，貼在他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可以抱你嗎？」

    「上│我都可以。」Kaito說著回過頭白了他一眼。

    「怎麼，生氣了？」Gakupo捏了捏他的臉，「是覺得我一直都只說你過去有多乾淨多清純嗎？還吃自己的醋了？」

    「我有問題才會那麼想啊，」Kaito看著他，「我回憶起的往事和你完全不一樣好嗎？」

    「嗯？不一樣嗎？」Gakupo笑著，故作不懂地問道。

    「你----」Kaito頓了一下，才又說道，「第一次見面，我只當你是一個普通的來騷擾的，第二次見面----你幹了什麼禽獸事我就不說了，第三次，我當時只感覺是簽了一張賣│身契。」

    「賣│身契？」Gakupo笑了，「公司管那個叫終身合同。」

    「我管你怎麼叫，反正我是不想回想起來，」Kaito回過身背對著他，「十八歲，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能下得去手的。」

    「只能說是因為你太引誘人犯罪了，」Gakupo從身後抱住他的腰，「真生氣了？」

    「別碰我，」Kaito掙了一下沒掙開，才又回頭說道，「不是生氣，你自己覺得這種事情可能被原諒嗎？」

    「真的不原諒？」

    「不原諒。」

    Gakupo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偏頭從身後看著Kaito的側臉，果不其然地就看見他最終還是肩膀一顫沒能再憋住笑。

    「行了行了，也就只是你吧，」Kaito仰起頭笑著看他，「讓我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徵【注】一樣。」

    在走上海堤的時候，太陽已經從海平面上升了起來，天空之下，深藍色的大海在海風的拂動下泛著粼粼的波光。

    「好清澈的顏色。」Kaito靠在石台上看著遠處的海面。

    「是嗎？」Gakupo伸手掂起Kaito的下巴，看著他的眼睛，「但是我見過更漂亮的藍色。」

    Kaito垂下眼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有時候我覺得，」Gakupo反過身背靠在石台上，「你我之間，也應該有個結果了吧？」

    「結果？你指什麼？」Kaito撐著臉笑著看他，「先說好，我是真的生不出來。」

    「雖然不是說這個，但是我真的沒在和你開玩笑，」Gakupo突然握起一隻手抬了起來，像是拿著什麼東西，「手，伸過來。」

    Kaito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看他，但還是聽話地伸出了手。

    在Gakupo鬆開手的一瞬間，他忽然覺得手心涼了一下，他看見落在自己手中的分明是兩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