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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36:35 作者: 甲毒/甲小毒
「他沒事,這小鬼就是一副大人樣,沒事的……」漸漸濃厚的鼻音。
「我從來沒有背叛你……」
「我知道,我愛你你愛我的這件事全世界不是都知道了嗎?難不成要再上一次山用盡全身的力氣再喊一遍?」
吳碧鳳要笑出聲卻咳了起來,向德恩臉色瞬間刷白拍著她讓她順氣,好不容易停了下來。
「恩……你唱歌給我聽好不好?就小剛作給我們的那首。」
「好……」向德恩湊上前去,輕輕地吻在吳碧鳳的唇上,還是,很愛著的人。
「看那遠方有一位姑娘,
她在為我歌唱,
她在為我舞蹈,
我執起她的手掌,將紅線放在手上,
生生世世,
我的新娘……」語音在白色的空間內迴響著,向德恩不知不覺也掉下了淚來,她明明就好了啊,醒來了啊,為什麽哭呢?該是笑的才對,心裡卻像墨點到純水散開暗黑一般點點的悲傷湧上心頭,悶得快換不過氣,只能讓大量大量的淚水湧出來。
「真好聽……」吳碧鳳再次笑了,如此虛弱的笑──
「恩,好好想著我,當我不在的時候,好不好?」平凡的一張臉,卻是漾著幸福的笑容。今天,世界上有一個叫吳碧鳳的平凡女人,在自己最愛的人面前,慢慢地闔上雙眼,永遠不再……醒來……
向德恩握著突然無力的逐漸冷去的手,好似聽見了青天霹靂的聲音,雷打了下來,擊在他心臟的位置上,碎成四分五裂的心,永遠黏合不上。
「真想把你的好全部藏起來。」在一個空氣稀薄陽光卻照耀的地方,她的雙眼從來沒離開過的望著眼前的男人,鼻子發紅地吐出熱呼呼的霧氣,女人這麽說著。
「我的好,不是早就都給你了嗎?」男人,理所當然的回答。
「伯父,請容許我將他帶走。」在一片哭喊及激動逐漸平息後,流攔腰抱起昏厥的向德恩向莫東神低頭請示,只見茫茫白色的身影沒什麽表情,來到窗邊看著藍天。
「流,這個人傷了我兒子。」
「伯父,您看到剛才的一幕了,恩他不是故意,他只是恩念過剩,何況……」流看了眼躺在床上嘴唇上勾的女人,已經死去,雙眼一暗,聲音里有一絲聽不出的難過。「以後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
「這個人,以後再也不許接近紫,也不許接近莫家的任一個子孫。」那片白色是從未有過的凌厲尖銳,好似一個眼神足以教人死,不再仁慈不再掩飾,這,才是真正的莫東神,名響於殺手界的人物。
第十五章
向德恩在獨自的房間裡醒來,這是他的家,不是阿直的不是紫的不是其他人的,是他跟吳碧鳳所建立起來的家。
站了起來,他順道撫過床頭、鏡台、桌子、到客廳、沙發、電視……一樣一樣,都是和碧鳳兩個人搬回來的。
身體不痛了,好不真實的感覺,自己這次又昏迷了多久?
碧鳳……已經離開人世了嗎?真正和她所有過的接觸全在腦子裡跑了一遍,向德恩卻不相信,此生的最愛已經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
摸過臉頰,向德恩發現自己並沒有哭,而是鎮定地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機上擺著的全家合照。燈光折射整個照片的亮面,特別看不清碧鳳的面孔,她是……笑著的嗎?
有個人進來,坐到他身邊,將他抱著,很緊很緊,是誰呢?
「我希望你沒事,沒事的……伯父不會對你出手的……」
向德恩這才看清楚來人,是那個美麗的男人。一股龐大的力量突地衝上腦子,讓他整個人暈眩了下,不知為何,心情激動了起來,好想對著這個美麗的男人大吼大叫一番。是太過壓抑了嗎?連身體都不受控制地想向流吐訴自己心中一切的苦,一切的痛。
手禁不住抓了過去,簡直是捏了,向德恩使盡全身的力氣抓捏著流的肩膀,對方僅僅將他抱得更緊,並沒有抵抗,好像流也想感受他此刻的痛苦一樣,陪著他。
向德恩張了張嘴巴,強烈地喘氣著,喘著、大口大聲的喘著,聲音在一瞬之間哀號出來大哭起來,無法阻止的淚水直流。即使他想努力克制,在一兩秒壓下哭聲後卻又在下一秒又更大聲哭了起來,抽抽噎噎地整個身體倒進流的懷裡。
流只是咬牙忍著肩膀上被抓的疼痛,沒有出聲,默默地陪在一旁。
「好難過……啊……為什麽會……這麽難受!我的心……好痛、好痛,可不可以不要這麽痛……咳咳……停止啊,怎麽停不下來停不下來,怎麽會……流……我好痛啊……」偌大的客廳全是向德恩的哭聲及吼叫。
流左手按住他的頭往懷裡抱,再往後輕輕拍著他的背像是哄著小孩一樣。
向德恩鼻間裡全是流的味道,微微淡淡的香味,向德恩原本環繞著他的腰的雙手開始狂亂地扯著他的衣服,用盡全身的力氣在撕扯。
流僅是輕抓住向德恩的手:「別這樣,不要做讓自己會後悔的事。」
「給我──給我!」向德恩眼底除了想要發泄,再無其他,唇急急忙忙地想找到對方的,咬上去,瘋狂地撕咬,流的嘴角已經流出血來。
閉上眼,流整個身體試圖放鬆,將自己交給他協助他脫掉自己的衣服。
看到那片潔白的胸膛和那張皺起眉頭的美麗臉旦,向德恩眼裡只想著舒發自身的痛苦,吻上那具身體,脫掉身下的褲子,掰開那比他強健的雙腿。
流悶哼了聲,身體往上大力地抖了下,雙手緊抓著身下的沙發,關節的地方整個泛白,室內漫布著欲的味道和……向德恩的哭聲及喘息。
流自頭至尾,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因為是恩啊……所以,沒有關係的……
隔天早上,流下半身特別疼痛地醒來,向德恩一臉困惑地望著他,幫他清理身體。
「是我自願的,你不必後悔。」流這麽說,假裝成雲淡風輕,走路卻是蹣跚搖晃。
向德恩硬是將流留在家中照顧,有時會在不經意之間發呆。過了幾天他收到莫家寄來的喪帖,那天下午他關在自己房間裡不出來。晚上流在客房睡覺的時候房門被向德恩打開……
向德恩撫上流廢掉的手臂,輕輕地愛惜地摸著那已經沒有感覺的右手,流在那天晚上被吵醒嚇了跳卻很快平息下來。
兩人相擁睡至天明。
往後幾天,向德恩則是越不敢看流的雙眼。
喪禮當天,流和死黨們陪向德恩來到莫家。
向德恩看到來來去去皆是些不認識的人……碧鳳也不認識他們吧?他們來參加一個陌生人的喪禮不覺得奇怪嗎?
接著,他看到向曉軒……不,是莫東軒,穿著一套小黑色西裝站在靈堂旁,跟一個多月前比起來,東軒變得不太像小孩,不再天真地笑了,一副成熟樣地冷靜,但在看到他的時候,嘴唇還是略微一扁眼眶紅著卻沒有哭出來。
八歲的小孩主動來到向德恩身邊拉著前任爸爸的手,什麽也沒說,向德恩看到那張酷似妻子的臉不禁悲從中來。
那個白色一般的男人不一會兒就過來將莫東軒牽走,莫東軒只小小聲地叫向德恩爸爸。
向德恩愣在原地,看著兒子漸漸被帶遠的背影。
聽流說,莫家有套訓練子孫的方法,極為嚴苛,代代這麽傳下來。
當時向德恩一聽,心疼的表情隨之展現。
祭拜過吳碧鳳,向德恩避開人群避開認識的人,獨自待在角落看著牆外一片綠糙,不時還仰望著乾淨無一絲雲朵的藍天。
──碧鳳,我會好好想著你,當你不在的時候。
嘆口氣一回頭,向德恩看見穿著連襯衫也是黑色的西裝的紫,卻看不見那被他刺傷的肩膀究竟傷得如何。紫一臉說不出是什麽情緒,有些接近無奈的皺起眉,一把抱住他,用著想將他揉進身體裡的力道,他輕輕痛呼了聲。
向德恩掙扎兩下無法掙脫開,也就隨他去了。
良久的靜默過去,紫終於開口:「我其實可以違抗父親的命令,跟你一起,走到沒有人認識的地方。」
向德恩靜靜地聽著,被抱著,周邊只充滿著似濃似淡的麝香味,看不見紫的表情,卻可以聽出來那聲音里隱藏著難以言喻的哀傷。「可是靠著父親的勢力,他會找到我們。他說如果我再見你,他就要殺了你,我可以保護我自己卻沒辦法時時刻刻看著你管著你,你明白嗎?」
隨著說話,紫捏住腰的力量越來越大。
「不明白。」向德恩的聲音里,卻沒有高低,也沒有抱怨。
「哈……」從來都是笑得讓人恨不得怕得躲起來的笑聲,如今卻彷佛自嘲。「向德恩,這個名字是什麽意思?大恩大德?不,你對我一點也沒有大恩大德,你把我的所有都奪走了你知不知道?我空了這個身體你卻沒有回報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