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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7:34:48 作者: 七寶酥
    對他而言,她還有存在的必要麼?

    似乎沒有了誒。

    ……

    仙貝思慮萬千,心慌慌,一團亂。

    一點如何回簡訊的頭緒都沒有。

    怎麼會有這麼多無法預料的情況?

    好揪心啊……

    要不……完全切斷後續發展吧。

    想到這裡,仙貝握緊手機,切出去,找到圓圓的聯繫方式。

    敲字:明天不要……

    刪光。

    「我明天不喝奶茶,你不用幫我訂……」

    仙貝耷下脖子,怎麼也發不出去。

    這樣好像在逃避問題,拿別人當擋箭牌。

    好累。

    仙貝關掉和編輯的聊天框,回到簡訊欄。

    她覺得有必要告訴對面真實情況。

    「我可能,」

    白到幾乎發透的手指,頓了頓:

    「不會訂很久的奶茶,因為一些原因。」

    眯緊眼,一手半掩著臉,不敢看的,按下發送。

    發出去了!

    發出去了天啊啊!!

    仙貝飛快蹬了下桌角,讓萬向輪轉椅載上自己,骨碌碌竄到書桌八丈開外。

    也是為了遠離,桌上的手機……

    可,眨眼功夫,仙貝看見那屏幕閃了。

    她微微訝然,他回好快。

    遲疑片刻,後腳跟著地發力。

    仙貝一點一點把自己攜同椅子,往回挪,歸位。

    重新捧起手機,在她以為男人會問具體原因的時候----

    他只發來一句:

    「明天還訂嗎?」

    仙貝愣了愣,回:「訂的。」

    圓圓說給她訂一周的。

    「那明天見,早點休息。」

    仙貝撐頭,對他出乎意料的反應還有點兒發暈,慢慢敲了個「好……」回過去。

    打字的同時,她也在心裡,小心細氣地應了一聲。

    ----

    陳灼這麼問不是沒原因的。

    比起簡單直接咄咄逼人地質問「為什麼不訂」,這種拐彎抹角的試探方式,能更有效地套出他想要的答案。

    在明確表示過明天仍想見面的意圖後,小姑娘依然允許他過去送奶茶。

    那麼,那些無法再長期下單的難言之隱里,想來一定不包括自己。

    如此一來,陳灼放下了心。

    吹乾頭髮的男人,墊高靠枕,倚回床頭。

    拿起身畔書,心不在焉翻閱幾頁。

    陳灼重新把手機拿起來,找到通訊錄里的「仙女士」,點開詳細資料。

    思忖少晌,他刪掉了原來的備註。

    光標閃動幾秒,三個迥異的新名字占據這裡:

    小扇貝。

    喜歡關著門的,小扇貝。

    ----

    翌日。

    熬夜狂魔·貝,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很聽話地在十一點前就入睡,所以起得挺早。

    擁有上午,意味著可以多出時間做許多事情。

    她索性把家裡收拾了一番,足足整理出三袋沒用的東西……

    真能堆……

    倉鼠過冬麼……

    在心裡默默吐槽自己,仙貝把它們一一挪到門口。

    慢悠悠走到窗簾後面,仙貝揭開一條fèng,往外覷了眼。

    天不好,仿佛罩了層蒙灰的紗窗。

    啊,是陰天。

    讚美陰天,歌頌雨季,為黑夜寫詩。

    仙貝心情愉快地走回玄關,換好鞋,感覺到手機在震。

    點開看,是圓圓的信息:公司組織春遊,急事電聯。

    可能是給……負責的畫手群發?

    回了個好,將手機揣回兜里,仙貝把松松垮垮的家居服兜帽罩到頭頂。

    先在貓眼查探一番,再把門抵開一條fèng,側耳聆聽,辨別樓道此刻一定不會有人經過。

    確認完畢,仙貝才把門敞大一些,走了出去。

    而後轉過身,彎腰把今日目標任務----垃圾袋,一個接一個,往外轉移。

    她的成名作,《喪失之城》的早期劇情當中,有幾個分鏡,和此刻的她如出一轍。

    被喪屍圍城的男主人公,偶爾出趟門,採辦生活物資,就是這個樣子,全程高度戒備。

    只能說,藝術來源生活。

    把第三袋垃圾拖出來,仙貝長吁一口氣,拍拍手,起身掏鑰匙。

    鑰匙串上,鈴鐺掛件清脆敲著。

    剛要鎖門,仙貝突然聽見有人叫她。

    清晰的,兩個字。

    「仙貝。」

    誰?!

    如同一隻冰手搭住後頸,仙貝瞬間身體僵硬。

    能嗅到那人的氣息在接近。

    他身上有點香甜熟悉,是奶茶?

    長期浸yín在某個環境裡,一定才能遺留這樣的氣味……

    果然,下一刻,男人再度開口,「你要出門?」

    他的嗓音,仙貝自然記得,噯,怎麼是他?

    他今天怎、怎麼來這麼早?

    仙貝釘在原地,在心裡拍頭。

    是因為圓圓要春遊嗎,所以她提早就訂了……?

    仙貝快速蜷下脖子,佝起上身,擺出設防的姿態。

    廢了好大功夫,仙貝才硬生生逼迫自己回過身,但目光確實不敢和來人有分毫接觸。

    埋著臉,仙貝點了幾下頭。

    許是留意到地上的東西,男人問:「要下樓倒垃圾麼?」

    仙貝繼續點頭。手不知往哪裡擺,最後只能藏進衣兜里。

    男人笑意鮮明,在調侃:「今天訂這麼早,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早點見上面,還特地出來接我。」

    耳根好燙,臉一定也紅透,仙貝把頭坑得更深、更低。

    陳灼斂目,觀察著女孩子恨不能把它鑿進胸口的小腦袋。

    她肩膀都縮在一塊,周身鑄起無形的盾牌。

    陳灼望她許久,不知為何,那份笑,就褪不掉。

    他不禁問出口:「不是見面麼,就讓我看一個後腦勺?」

    他站得是近的,聲線低沉,挾裹著那份渾然天成的笑意。

    聽得仙貝頭皮發麻,腳趾都要蜷起來。整個人也因此不知所措,攢簇得更緊。

    心臟猛撞著胸腔,躲在小小兜帽之下的兩隻黑眼珠,也四處亂竄,不知該去向何地。

    下一秒,仙貝視線一僵。

    因為,男人突然蹲低了身體!

    而後抬眼望向她,眉頭鎖起,認真打量過來。

    目光交匯幾秒,他才勾起嘴角,眼尾也彎出了笑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發懵的仙貝這才反應過來!

    被看到了!!!

    臉爆紅,滾油鍋。

    可他已經起身,風輕雲淡,回歸站姿。

    垂眸看向頭頂只及自己胸口的小姑娘的……

    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動的後腦勺,仍是想笑。

    緊接著,仙貝聽見他,居高臨下,卻分外正式的自我介紹:「初次見面,我叫陳灼,耳東陳,灼燒的灼。」

    第七章

    血液翻湧,仙貝大腦嗡嗡作響,幾乎沒聽清他的話。

    但她隱約捕捉到了重點,他的名字,陳灼。

    仙貝沒吱聲,臉上燙人的溫度卻是始終下不去。

    女孩的緘默不言在意料之內,陳灼收了收唇角,話里笑意不減:「長這麼可愛,為什麼老藏起來?」

    可、可愛?!

    好像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形容她?是誇獎嗎?

    可能只是客氣吧……

    主要是,她……一點都不可愛,圓圓都說她是怪胎。

    仙貝下意識抬手,想要蒙住臉。

    兩秒後,懸空一頓。好像沒必要了……他現在也看不到吧。

    於是,小臂又垂回身側,耷著腦門,不知下一步該做什麼。

    陳灼觀察著她那些零零碎碎的小動作,過後才把紙袋遞過去:「你奶茶。」

    仙貝緩慢地點了下頭,探出雙手。

    她上衣的袖子極長,伸來的時候,袖口蓋住了大半隻手,只露出白嫩指頭的第一個關節,和圓圓小小、什麼都不塗的指甲蓋。

    陳灼往前送了幾厘,女孩便用雙手夾住那紙袋……

    再小心把紙袋圈回自己身前……

    像把什么小愛寵摟進了懷裡……

    最後送進了屋內再踱回門口……

    全程,她都沒抬一次眼。

    大帽衫下邊的視線,可能始終保持80度角傾斜,使勁兒盯鞋尖。

    陳灼極輕一笑:「你進去吧,我幫你把垃圾帶下樓。」

    仙貝愣了下,反應過來驚慌失措,不,不用啊。

    麻煩別人她會渾身難受,力所能及的事情,她只想一個人做完。

    可男人已經躬身把地上三大袋垃圾拎到手裡,直起腰時,他已是道別口氣:「走了。」

    他視線一直停留在從她漏在帽緣外邊的劉海發尾上。

    啊!

    不是啊,我真的不需要你幫忙……

    我自己可以完成的……

    實在不想欠別人什麼……

    縱使心裡許多話要衝破喉嚨,仙貝還是無法脫口而出。

    無形的東西鯁在那裡,幾番啟齒都是費力徒勞。

    磕著眼皮,眼見著男人的鞋尖儼然轉成後跟,仙貝心一急,伸手拽住他衣擺!

    與其說拽,倒不如說揪。

    因為陳灼穿著立領白襯衫,衣擺被卡在褲腰裡,所以……

    只能揪住那一塊的衣料。

    陳灼自然察覺到了這份微小的阻力,停步回身。

    仙貝飛速收手,藏進袖子。耳垂如血滴。

    卯足了勁也說不出話,生怕耽擱人家時間,仙貝心裡越發緊張和焦急。

    只能把手揣兜里,撈啊撈,撈了半天終於拿出手機,埋頭慌張打字。

    「不用幫我,我自己可以。」

    仙貝豎起來給男人看。

    陳灼定睛瞄了眼,說:「不要緊,我順路。」

    女孩手收回去,繼續噼噼啪啪:「謝謝……我還是想自己來。」

    小身板,還挺犟。

    陳灼莞爾,不再勉強,還回去一袋。

    仙貝放下心,接過去,很乖地立在原處等第二袋,第三袋。

    不料男人讓開了身,同她說:「走吧,一起下去。」

    仙貝:「……」欸?不全部還給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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