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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6:38:05 作者: 千雨成
    空地的石板路被清潔隊掃的乾乾淨淨,沒有一絲冰碴,從不懈怠。炊煙裊裊,基地在這皚皚白雪下成為唯一的淨土,美好的讓人眼紅。

    不正經的領導人百無聊賴,正單手托腮教導蕭瀟功課,不愧是她看中的苗子,蕭瀟學得很快,三階魔方在那雙小手中掰的火火生風,達成她定下的目標,一臉驕傲又倔強的要她履行諾言。

    比她預想的年後提早不少,周子墨一時失笑,話都放出去了自然言出必行,與蕭念邵婧然兩位家長溝通過後蕭瀟不再去圖書室,整日跟在她身邊,自那之後,周子墨身後多了個小尾巴,而小尾巴手中多了一隻嶄新的四階魔方。

    她隨手給了個益智玩具,只叫蕭瀟自己摸索當課外作業,可知情的大人們都心裡門清,周子墨境界太高了,高到這個世界最頂尖的科技都不放在眼裡,沒人看得出她的深淺,現在只是起步階段的鍛鍊,以後還指不定有怎樣的難題等著蕭瀟,只不過這段日子鍛鍊下來,蕭瀟的復原時間就算不比世界頂尖行列,那也是她這個年齡段數一數二的存在,小孩心氣自然高了起來,終究年歲小有些孩子心性,以為自己又被周子墨刁難了,苦著張小臉鬧了好幾天脾氣。

    蕭瀟懂事歸懂事,不過蕭家太女的女兒,多少有些嬌氣在身上的,沒了喪屍的威脅,平和下來進入舒適圈小毛病就冒出來了,蕭念和邵婧然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才把女兒性子掰正。

    四階魔方固然不簡單,可那只是課外益智遊戲而已,緊隨而來令人頭皮發麻的方程式更讓人叫苦不迭,更別說什麼原子分子受力分析,bulabula,各種理工科的知識砸下來,蕭瀟一臉菜色如聽天書,小姑娘義正言辭的抗議這不是她這個年紀能聽懂的知識,誰知她那不當人的周老師滿臉無辜:「這都是最基礎的東西,很簡單的啊。」

    蕭瀟努嘴,委屈好一陣子,實在沒憋住,坐在地上當場嚎啕大哭……

    雙手抹淚,小姑娘哭的傷心不已,兩隻袖子濕了個透,抽抽搭搭的控訴:「太難了,我學不會,姐姐你是不是不想教我。」簡直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呀,小鏟屎的哭紅了眼,看著就讓人心疼,周子墨喜歡這個聰明懂事的小姑娘,想縱著她,卻又想看她成材,這種心情十分的矛盾,她思來想去,只能逼迫鐵下心腸不去哄,就讓小姑娘自己哭,轉身去了廚房,沒一會,變戲法似得拿出杯麥旋風,把勺子遞到蕭瀟面前,問她,「吃麼?」

    小姑娘抬頭看了她一眼,淚眼婆娑的有些紅腫,看到冷飲眼冒精光,嘴巴倒是很誠實,「吃!」都到嘴邊了哪有不吃的道理,挖了一大口放到嘴裡,蕭瀟咬著勺子狠狠想著。

    一大一小相對而坐挖著冷飲,都吃的挺開心,仿佛方才的哭訴只是個插曲,被忘了個一乾二淨。

    吃完,周子墨拍了拍手,問她,「還學麼?」

    蕭瀟沉默半晌,捏著勺子聲若蚊蠅,「學……」

    學就好,得了話,周子墨無聲鬆了口氣,心底軟成一團,柔聲教導起來,「人們總說什麼年紀就該做什麼樣的事,我最不愛聽這話,小學初中高中大學,都給你們安排的一板一眼明明白白,誠然這樣循序漸進由淺入深不無道理,可又何嘗不是對思想的禁錮,學校是為了教育社會上絕大多數普通人的,你應該聽說過11歲考上大學的天才,清北的少年班,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早已脫離學校的層面將同齡人遠遠甩在身後,思想和能力都不應該被年紀掣肘,那麼你願意與大多數為伍,按部就班的只做一個普通人,還是出類拔萃,會當凌絕頂?」

    周子墨並不強制,把她當大人般平等對待,將選擇權交到蕭瀟手裡,畫了一個超大的餅,就看蕭瀟想不想吃。

    小姑娘握著勺子,不安地攪動早已空空如也的紙盒,她年紀是小,但不傻,周子墨說的很明白,誰都不想泯於眾生,她該選後者的,可……好難呀,蕭瀟臉上爬滿與她年紀不符的苦澀和糾結,自己能學會麼?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看出小姑娘的苦惱,周子墨笑著開了口,「我剛上學那會很不適應,老師講話大多有口音,說的話我聽不明白,上學簡直比坐牢還難受,上課除了睡覺就是開小差,成績一塌糊塗,老師布置作業我也不知道要交,上學一個月,我一次作業都沒交過,然後被找了家長,班主任跟我媽說:『挺聰明個孩子,可惜了。』

    他以為我腦子有問題,委婉的讓我媽給我轉到特殊教育學校,後來回家之後我媽問我為什麼不交作業,我說我不知道該交給誰……」

    「啊?」蕭瀟睜大眼睛,小小的臉上寫滿難以置信,「怎麼會不知道交給誰呢?真的假的?」她上幼兒園都知道交作業的呀,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我騙你做什麼,是真的。」周子墨笑了笑,這段黑歷史她跟蘇瑤光都沒說過,丟人的好笑,「雖然沒交,但我都寫了,我媽讓我把作業拿出來,她一檢查,我十道題錯了八個,給我媽氣瘋了,她罵我怎麼這麼簡單的題都不會,她在氣頭上,罵完我又問我媽咪她們是不是生了個傻子出來。」

    這麼聰明的姐姐怎麼會是傻子,蕭瀟被她逗的捂嘴偷笑。

    「我媽咪被她說的來了氣,說傻子也是你生的,要她親自教我……」說起曾經,周子墨晶亮的眼睛漸漸失了焦距,表情帶著微妙的痛苦,「媽咪嘴上那麼說,結果當然是妻妻混合雙打,她倆卯足了勁,一下班就要教我功課,可我就是不想學,也學不會,她倆那麼教,期末考試我還有兩門沒及格。」大概老母親堅決不想承認自己的基因跟傻字沾邊,把對未來期望都壓在她身上了,那段經歷真是……毫無自由可言,想想就讓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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